好好軟心人 作品

第一部 殿州驚濤 211、不同凡響的賊

蘇瀾知道,前世國人人均一年食鹽的需求量是十斤。人均年需五斤的量可以說是低得不能再低,再低就會嚴重影響百姓的身體健康!用前世的話說,這就是剛需!每年有一億五千萬斤的缺口,這皇帝真是要愁白了頭髮!

“……故此,小姐若是能建好金銀灘,再據此繼續建立其他鹽場,於國於民都是大事,甚至可以改變國家的策略走向。小姐為母親的辛苦籌劃應該能夠實現!”

六殿下又說:“大成嚴控官鹽價格,每斤鹽價為一百五十文。其中二十文為鹽稅。根據目前每年三億的產量,按照一千文一兩的均價,國家應該收稅六百萬兩。但是大成自建立之日起,鹽稅能夠收到三分之一就已經是燒了高香……更遑論,每年有一億五千萬的缺口!這部分不僅收不到鹽稅,還要倒貼。因為西戎據此索要大成的鐵器、糧食、藥材、瓷器、絲綢等抵扣,折算起來,每斤早就超過二百文,好不容易收到的鹽稅幾乎都貼了進去……”

蘇瀾倒吸一口氣。為了這一口鹽,大成是拿自己的腦袋送給西戎人砍啊!

蘇瀾心裡不停地撥動著算盤。金銀灘面積大約一萬兩千畝,每年五至十月,只有半年能夠生產海鹽,如果全部建成投產,每年產量大約為六萬噸,即年產可以達到一億二千萬斤!若再增加幾個鹽場,每年一億五千萬的缺口就可以填補!而且還可以逐漸提高人均最低食鹽量,以改善國人體質。而最關鍵的是,僅僅這金銀灘每年一億二千萬斤的產量,理論上就可以為國家增加二百四十萬兩白銀的稅收!而且,再也不用耗費鐵器、糧食、藥材、瓷器、絲綢等民生、軍事物資去倒掛食鹽,還可以藉此擺脫西戎的束縛……

蘇瀾忽然感到熱血沸騰,既驕傲又自豪。她頓覺之前自己的格局還是太小!賺錢,為母親爭取封贈,這對平常女子來說,已經是不得了的事情。如今六殿下的點撥,讓她頓開眼界!不要小看了這一顆鹽花,背後是國計民生,是民族命運!

蘇瀾正在思索,忽然門被敲開了。甘甜進來道:“小姐,殺四和覃龍、覃虎、夏松、夏柏有要事稟報。”

蘇瀾道:“我正奇怪呢,剛才搬書怎麼沒有瞧見他們幾個。”

甘甜上前低聲道:“小姐,他們抓到了一個賊,一個不同凡響的賊!”

蘇瀾很驚訝:“咦,你怎麼拽文了,還知道不同凡響這個詞了?”

甘甜不好意思地道:“這是殺四說的,我是照葫蘆畫瓢!”她神秘兮兮地道,“小姐,您知道偷的是什麼嗎?”她湊到蘇瀾的耳邊嘰咕了幾句。

蘇瀾先是一愣,然後冷冷一笑道:“看來殺四沒有說錯,還真是一個不同凡響的賊!”

她思索片刻道:“不要驚動別人,你和覃龍他們站崗,讓殺四陪我審案。”

甘甜道:“把人押到這裡來嗎?”

蘇瀾點頭道:“就這裡。”

甘甜走後不一會就回來了,道:“老爺、夫人、公子領著世子到將軍府去了,大家也都過去了。這會兒這裡沒人,正好。”說罷轉身出去。

又過一會兒,殺四打頭,提著一個口袋;甘甜押後,推著一個雙手被綁到身後的十三、四歲的丫鬟打扮的人進來了。這丫鬟唇紅齒白,面容姣好,還透著天真和稚氣。蘇瀾吃了一驚,不免懷疑,這個丫鬟是那個不同凡響的賊?

她的懷疑很快被打消。殺四倒提口袋,倒下來大約五六斤大小不一的土豆,還有一些辣椒、西紅柿。而且辣椒和西紅柿各種品種都有。

殺四道:“我和覃龍、覃虎、夏松、夏柏觀察、注意她好久,發現她偷了東西后,就跑到官道那邊去了。之前我們懷疑她是附近的村民,想偷點回去嚐個鮮,結果一問,滿不是那麼回事!”呵呵,看來還真是個熟手慣犯,居然還知道兼顧大小和不同品種!

蘇瀾盯著那丫鬟看了半天。那丫鬟似乎很怕,渾身篩糠,跪倒在地:“小姐,我就是想拿一點回家吃個新鮮,沒有別的意思!請小姐大人大量繞過我吧!”說著就邦邦邦磕頭不止。

蘇瀾坐在椅子上,微微一笑道:“吃個新鮮?你哄鬼吧!一口官話,不用說,你來自京城!你說回家吃個新鮮,那我告訴你,一個月後,待你回到京城,你偷的這些東西早都爛透了,新鮮不了!”

那丫鬟顯然沒有想到這個,愣怔了好久。

蘇瀾皺著眉毛對殺四道:“你們抓人早了一些,再稍等片刻,一定能抓到接應她的同夥!”

殺四愣了一下道:“小姐,是我失誤了。我讓夏松、夏柏再去看看。”

蘇瀾點頭道:“去現場看看,在周圍仔細搜索,也許還有點收穫!”

殺四出去佈置。蘇瀾看著那丫鬟笑道:“即便是你的同夥快馬加鞭送回京城,也得半個多月,這些東西也都不成個樣子!所以,讓你偷這些東西的人本身就是個傻子!你呢,偷這些爛東西回去,沒功卻有過!”

那丫鬟自言自語地道:“那為什麼將軍帶進京城的東西就是完好無損,新鮮得就像剛摘下來的?”

恰好殺四進來,蘇瀾道:“聽聽,還真是一個不同凡響的賊!還看到了將軍帶進京城的東西新鮮得就像剛摘下來的!”蘇瀾揶揄道,“可是怎麼辦呢,我有法子保鮮,你卻沒有!”

“保鮮?”那丫鬟不解地問道。

“是啊,保鮮!”蘇瀾道,“好比說,長途販運鮮魚,就要用木桶裝水,把魚兒養起來,路上還要不停地換水。是一樣的道理!”

那丫鬟恍然大悟,道:“那人是個傻的,我也是個蠢的!”

蘇瀾覺得這丫鬟有點意思,道:“既然明白這個道理,那就把你後面的這個人說出來。”

那丫鬟一笑道:“這我不能說。”

殺四道:“烈得狠,剛抓到那會,就預備吞毒藥,被夏松打落了,那藥掉到地上就燒黑了一地的草!”

蘇瀾道:“忠僕!永昌伯府有很多忠僕。不過,這些所謂的忠僕,好多都是家生子奴僕,他們的爹孃老子、兄弟姐妹的命都被侯府攥著呢”

那丫鬟眼睛一閃。確實,她馬上想到了身在伯府的爹孃和兄弟。

蘇瀾捕捉到她眼神中細微的變化,笑道:“其實說不說不打緊,誰讓你偷這些東西,你不說,我也知道!你的主子,不是老費和小費,就是賢妃!喔,現在不能叫賢妃,應該叫謹嬪,就是皇上訓誡她要謹慎、恭謹的那位。我說的沒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