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一代天驕——第二十三章:西北的軍閥(4)
走在崎嶇不平的路面上,拓跋光原本便弱的身子更加不堪,幾乎要兩側的兩名士兵駕著才能勉強繼續行走。對於一個病人而言,在連續騎著馬顛簸了三天三夜之後又做更加劇烈的登山運動----這實在是一種對個人素質及意志力的極大考驗。若不是懷著對家族部落的赤膽忠誠,縱使天塌下來拓跋光也不會如此拼命。
實在是時勢比人強,在此平夏部落命懸一線的關鍵時刻,已經由不得拓跋光慢悠悠從容行事了。
李文革的行轅設在西南部的山區之內,這一點拓跋光並不奇怪,儘管拓跋家已經走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但是窮鼠噬貓的可能性仍然存在。將近三千名騎兵仍然保持著完整的戰力,在這種情況下李文革的謹慎是很正常的。
現在夏州的局面極其混亂,統萬城被毀,數以萬計的部落遊民無家可歸流離失所,八路軍的保安騎兵團在紅柳河以東百里的方圓內南北移動監視拓跋家騎兵主力,北面折楊兩家的聯合騎兵千餘人則沿著統萬城以西無定河以南佈防,在這兩支騎兵之間形成的安全通道內,八路軍膚施步兵團和折家楊家的步兵正在以營為單位源源不斷地開過來。
拓跋光和拓跋彝殷並不知道西面的契吳山區內還有荊海所部的團練兵在暗中潛伏,但是僅就眼前的局面而言。拓跋家已經沒有反敗為勝地機會了。
拓跋光原以為自己要說服家主需要花費很長時間,畢竟祖上的榮光和業績不是說拋便能拋下的。看著牙帳內眾多族中兄弟那困獸猶鬥地眼神,他對此更加悲觀。
然而拓跋彝殷只是平靜地聽他說罷了投降的理由。語氣平淡地問了他三個問題,便在他草擬好的降表上籤了名字。
平靜歸平靜,拓跋光看得出來,謨寧令在簽下“臣李彝殷”的漢名之時,手在發抖。
這道降表雖然只是薄薄一幅絹,卻有千鈞之重……
西北草原上稱雄一時的定難軍便這麼完了,數萬部眾,精兵數千。有著全民皆兵傳統的西北霸主,就這麼向一個崛起至今還不過兩年的瘦小男子伏地請降……
真是難以言喻的恥辱啊……
眼前地矇眼布被揭去,拓跋光愕然發現自己已然身處一頂陳設簡單的帳篷內,在自己的面前,並排坐著三個身披山文鎧的漢人將領,居中而坐的是個年齡在三十歲左右的方臉男子,一對小眼睛精光四射,下頜上留著短短的鬍子茬。左邊坐著的是一個年僅十七八歲的少年,五官清秀,臉上卻帶著淡淡的殺伐之氣。右側坐著地人儘管一身漢將裝束,但眉目鼻口卻暴露出此人的異族身份。
拓跋光注意到,這三個人在盔甲內都穿了一件緋紅色戰袍,袖口處都繡了一顆黃色的五角星。
對八路軍軍制稍有了解的他頓時明白,在他面前的,是八路軍中三名遊擊將軍軍銜的將領,在延州,這大概是目前地位僅次於李文革的高級軍銜了。**j首發**
居中那人沒有起身,淡淡掃了他一眼,緩緩開口道:“怠慢使君了。在下八路軍權知都監軍司事遊擊將軍魏遜,奉八路軍節度使李大將軍將領,在此恭候使君!”
他擺手介紹道:“這兩位是八路軍同知都虞侯司事遊擊將軍折御卿和八路軍權知騎兵事遊擊將軍細封敏達。”
提到細封敏達,拓跋光的瞳孔微微收縮了一下。隨即神態如常。
他緩緩掃視了在座諸人一眼,問道:“在下奉隴西王表章,要求見西河王折令公或者李大將軍!還請各位通傳則個!”
魏遜聞言,淡淡一笑,轉過頭看向折御卿。
折御卿開言道:“在下乃西河王嫡孫,家祖年邁,身子不適,在綏州休養。\\先生的表章。在下可以轉呈!”
拓跋光一愣,隨即問道:“李大將軍呢?”
魏遜昂起頭來。笑著答道:“大將軍命在下等接待拓跋家使臣,他老人家是欽命節臣,政務冗忙,已經迴轉延州了……”
魏遜和折御卿其實不過比拓跋光早到了一日而已,同來的還有八路軍節度府行人參軍事韓微。
東西兩路大軍會師之後,已經對夏州地拓跋家形成了合圍之勢,定難軍的覆亡已經是不可逆轉的結局,在這種局面下李文革發出命令,召集魏遜折御卿來山中的中軍行營開軍事會議,兩個人都有些感到奇怪。
然而在低頭看罷荊海自山裡發來地情報信函,魏遜和折御卿的臉色都陰沉了下來。
“馮家的混賬來摘桃子了!”
李文革面無表情地說了這麼一句話。大帳內的氣氛溫度一下子便降了下來,打敗定難軍佔據銀夏的喜悅一下子便被對未來的憂慮替代了。
荊海的情報上只寫了一句話:2號敵人出現在74號地區附近,約2000000人。
使用阿拉伯數字進行情報通訊,是此次北伐軍事行動的一條紀律,所有戰略級別地情報涉及數字地部分一律採用阿拉伯數字替代,涉及地點一律用延州版經緯線數碼進行標註,這樣有助於進行情報保密。比如此刻,在八路軍中權傾一時的監軍頭目魏遜面對著這樣一份情報信函就一頭霧水,作為監軍最高長官,他只知道“2號敵人”代表朔方軍節度留後馮繼業,老馮暉家地七公子。但34號地區就不明所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