蠶室廢人 作品

第二卷:八路軍節度使——第二十一章:銀綏線(5)

 拓跋光啟點了點頭:“將統萬城主力吸引到橫山以東來進行野戰,以逸待

勞,反客為主,確實比強攻統萬城要高明得多……”

 拓跋彝林輕輕吁了一口氣:“我現在擔心的是,派往夏州告急地信使能否安然抵達,家主若是不明東線敵軍虛實,貿然來援,只怕要吃大虧!”

 “這個李文革究竟是什麼人?”拓跋光啟沮喪地問道。

 “……自從此人崛起在延州以來,我們八部落便厄運不斷,兩次在蘆子關下鎩羽而歸也就罷了,去年秋天居然被這個手中能戰之兵不過千人地新軍頭一舉襲佔了銀州,去年冬天——”

 拓跋光啟聲氣急促,說到這裡卻再也說不下去……

 “這個人究竟是哪裡來的?到延州來作甚麼?”

 拓跋彝林目光憂鬱地望著遠方“右驍衛大將軍八路軍節度使”地節旗。口中悵然道:“上天降下此人,是降下了拓跋家的魔星……”

 駱一娘最近的日子過得有些莫名其妙。

 自中原返回西北的一路之上,李文革再不復來時一路親身勘察探視的辛勤,終日只是躲在馬車裡與駱一娘聊天,時不時還會哼出一個小調,讓駱一娘彈奏。

 自從被李文革救了之後。駱一娘初時也沒有覺得如何,這年月這種事情也不算少,即便是朝廷官宦一方藩鎮,收納一個青樓女子為妾也不算出格。一開始的時候駱一娘便是這樣以為,這位年紀不算大地大將軍既然救了自己,自然是準備收自己入室為妾侍奉枕蓆的。

 李文革那晚在蔓菁院的表現並不像個好色之徒,反倒還勉強算是個風雅之輩。駱一娘對這個歸宿倒也還算滿意。儘管也算出身名門。但年紀輕輕就墜落風塵的駱一娘看得很清楚,自己這樣的人這輩子是沒有希望登堂入室的,雖說前朝有李衛公和張初塵的例子,但那紅拂女終歸也只是家妓,不能算是風塵中人。

 這時候班昭地三從四德說還未曾成為天下地普世價值,不過對於女人而言,身份地位上的懸殊也仍然是極重要的。

 關鍵倒不在於駱一娘做過妓女,而是因為羅家根本不會承認她的身份。

 這時代的男人,並不大在乎自己的女人究竟和多少男人睡過,但是卻很在乎自己女人的家世和血統。

 那些家世血統均不算顯赫的女人。若想找個好歸宿。只有一種可能——她自己很有錢。

 當然也不是完全沒有例外,駱一孃的殺父仇人,唐莊宗的皇后張氏就是這麼一位出身寒微地貧家女。不過此人成為皇后之後,卻深以這一點為恥,曾經將找上門地親生父親毒打一頓趕了出去,連莊宗本人都有些看不過眼。

 這件事情說明,在這個時代。沒孃的孩子固然像根草。沒有家世的女人卻也比一根草強不到哪裡去。

 駱一娘不但沒娘,更沒家世。

 羅家不會承認一個妓女生下的妓女為家庭增添恥辱。因此駱一孃的命運就此註定。

 令駱一娘心存感激的是,李大將軍對於自己的出身似乎並不是不以為意,而是——很在意,在李文革看來,駱一娘似乎是一位出身名門地淑女,而非一位自出生便與青樓結緣地妓女。

 但這位大將軍著實有些令人捉摸不透。

 從蔓菁院中那頗為荒唐混亂的一夜到現在為止,李文革一個小手指頭都沒有碰過她。

 開始地時候駱一娘曾經有所誤解,以為李文革只不過是看上了自己承襲自孃親的一手高明琴藝,準備蓄養一個稍微還算拿得出手的家妓。

 駱一娘自己知道,自己的相貌身材均不過中人之姿,即便在蔓菁院中都不算出色,見多識廣的大將軍自然更加看不上。

 然而李文革給他的待遇卻又不同,在京師的時候,李文革不僅不讓自己像蔓菁院裡的那個早晨那樣為他梳頭,甚至連疊被子洗衣服這種下人的工作也不讓自己做。唯一勉強算得上對自己的索求的就是聽自己彈奏,就算聽琴,他也要先問問自己舒不舒服方不方便。駱一娘曾經試過一次,故意說身體不舒服拒絕彈奏,李文革居然就那麼罷手,絲毫沒有強求的意思。

 這才是最令駱一娘百思不得其解的,李文革對自己的尊重,似乎並不僅僅是做做樣子。

 妾室也好,婢女也罷,就算是家妓,駱一娘也都有接受的心理準備,自己欠李文革一條命,這原本也沒有什麼說的。

 每次與李文革孤男寡女相處,李文革的索求都很簡單,除了聽琴,就是聊天。

 聊天,什麼都聊,甚至有些軍國大事。李文革也並不避著她,駱一娘倒沒有自負到會認為李文革想讓自己參與討論這些事情,李文革每次說起這種話題,不是當做笑話來說就是透著深深的疲憊和厭倦,駱一娘心中隱隱有些感覺,這位大將軍面對自己的時候與其說是在聊天。倒不如說是在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