蠶室廢人 作品

第二卷:八路軍節度使——第十五章:天子的心事(4)

 砰——!”

 皇帝厚重粗大的巴掌重重落在了御案上,案子上散落著的筆墨紙硯頓時輕輕一顫,御前奏對的幾位宰相和殿前侍衛將領的心也隨之一顫。御極兩年了,大臣們還從未見過皇帝發如許大的脾氣,就是慕容彥超造反,得到消息的皇帝也不過微微一笑,雲淡風輕般說了一句:“遲早的事情,早來比遲來要好!”便罷了。然而這一次,一向胸襟寬和性情厚道的天子終於動了真怒了。

 “要朕派禁軍去剿幾個蠻胡?他郭彥欽是吃草長大的麼?”

 皇帝低沉暗啞的聲音令幾位宰相面面相覷,今日上午賜宴的時候就看出來了,皇帝昨夜沒有歇息好,白日間又忙著賀典,也不曾偷閒睡得一小覺,如今好容易到了晚上,卻又突然間來了這麼一檔子事,也難怪心情不佳。

 王峻嚥了咽吐沫,左右看了看,見範質李谷等人一副眼觀鼻鼻觀口的老僧入定模樣,心知要依靠這批人來替自己解圍是萬萬指望不上的,郭彥欽郭彥威兄弟都是他舉薦安排的外州刺史,此事也萬難推到別人身上去,只得硬著頭皮道:“陛下息怒,郭某無能,導致邊事有變,這是臣的責任。不過看這奏表上的惶急樣子,慶州的局面的確不得了了,若是遷延不予處置,小害釀成了大患,事情恐怕便不可收拾了,真要鬧到禁軍需要發大兵進關中的地步,所牽扯到地便不是一個慶州的事情了。目下必須速做決斷。只有以雷霆手段迅疾平叛,才不至於動搖關中全境。”

 這話說得入情入理,站在他的角度上,這番說辭也確實出於公心,郭威肚子裡的火氣這才消散了些,自己這個老朋友縱然有千般不是,實心用事勇於負責這一點卻並沒有變。

 他抬頭看了王峻一眼,輕輕道:“現在不追究責任。若說責任。首先也是郭彥欽的責任。他到任慶州也有一年半光景了。平日間只見他報喜,朝廷也只道那邊歌舞昇平熙樂安寧,誰知道轉眼間便出了如許大變故?慶州十八個月的鹽稅一文不曾上繳國庫,朕心中有數,暫不追究者,無非為了花錢買個安定平和。只要他郭彥欽能夠撫平慶州保住這個青鹽出關的起點,他便是將所有的鹽錢全都吞下朕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忍了。如今他折騰得半個慶州都反了,青鹽供應斷了,眼見著新年伊始,難道叫三司今年去向南唐和吳越購鹽麼?”

 王峻嚥了咽吐沫:“臣不主財計鹽鐵,不知道登鹽能支用到甚麼程度!”

 郭威轉過頭看李谷,李谷躬身答道:“登州刺史郭彥威是郭彥欽地哥哥,也是王相舉薦地,不過兄弟二人為政作風大相徑庭。登州每年地鹽稅一文不少悉數解在臣處。登鹽如今供應著整個河北和淮東淮南,不過登鹽的質地畢竟不如青鹽,產量也低得多。支應兩三個月也還勉強,再清清庫存,能頂半年,再長便不成了!”

 郭威點了點頭,問道:“郭彥威現下本官為幾品?”

 範質當即答道:“郭彥威是實任刺史,登州是中州,正四品下。”

 “加郭彥威檢校工部尚書,賞絹百匹!”郭威十分簡單地道。

 李谷當即反駁道:“加官臣不反對,可是如今國庫裡剩下的絹匹根本湊不足百匹!”,說著扭頭看了看王峻。

 王峻的臉色頓時漲得通紅,他前一陣子剛剛公開當著郭威的面借走了國庫裡上萬匹綾絹,李谷這說法他不知道是虛是實,但這個時候說出來,明顯對他沒有安著好心。

 “到秀峰兄家裡去搬,缺多少搬多少,他家裡的和朕家裡的都是一樣地!”

 郭威無所謂地揮了揮手,混不在意地說道。

 王峻心裡頓時一鬆,皇帝這麼輕飄飄一句話,立時便給自己解了圍。他心中暗自冷笑,範質李谷這些酸書生再會算計,終究撼動不了自己與皇帝多年的交情恩義。

 這時候郭威又拿起了郭彥欽的奏摺,語氣沉重地道:“今年朕本來準備將用兵的重心轉到淮南方面,西北這一亂,看來是不要想了!”

 王峻當即道:“如今關節還是要快,只要迅速調軍進剿,叛賊還沒有形成氣候,迅速撲滅是可能的。等到叛軍站穩了腳跟,再要想輕易撼動便很難了,那時候才真需要動大兵!”

 郭威沉吟著,轉頭看向樞密副使鄭仁誨,問道:“日新,你怎麼看?”

 鄭仁誨搖了搖頭:“陛下,臣還沒有想好!”

 郭威笑笑,這個樞密副使不像王峻般什麼事情都先吃下來再說,萬事謀而後動謀而後言,是個謹言慎行的參謀長,因此也不逼他,將目光投向軍方出身的樞密院三號人物內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