蠶室廢人 作品

第二卷:八路軍節度使——第十四章:汴梁風物(6)

 “羅彥傑從角門裡

 ,身後的僕人們抬著幾匹絹,一一擺放在我和母親面十三歲了,已是一臉的小大人氣,眼神中看著我和母親,全然沒有久別重逢的喜悅與興奮。我雖然只有十歲,卻也看得出,他眼中的神情是嫌憎,是厭惡,彷彿惹上了甚麼難以擺脫的麻煩,我

和孃親在他眼中,不過是一對流落街頭的乞婆母女罷了,和他這個官宦家的少爺毫無幹聯,更沒有半點恩義……”

 “母親那時問了他許多話,過得好不好,身子骨如何,小時候的喘病還犯不犯……等等諸如此類。他只回了一句話:‘拿了這些去,以後不要再來糾纏了……’!”

 一娘笑吟吟地說著,眼中已經全然沒有了溫婉之意,卻也並不是恨恨的感覺,李文革覺得,那種眼神很奇怪,似乎是不屑,又似乎是傷感。

 “母親回去之後,便一病不起……兩隻眼睛裡空空的,再沒有半點神采。我那時候不知道,母親地心死了,爹爹的含冤下世沒能讓孃親倒下,可是羅彥傑,他那輕輕的一句話,便將娘全部的生機活路全都斷送了……”

 一娘淡淡地說著這些陳年舊事,李文革聽得陣陣唏噓,良久方道:“羅家的人。也忒勢利了些!書香門第世家。不當如此的!”

 駱一娘搖了搖頭。輕輕笑道:“彥英和彥俊,他們有他們的難處。當時爹爹壞事,他們逃回太原老家,過的也是寄人籬下地日子,在族中也並沒有多少位置。後來父親地案子昭雪了,才算好了些,經過這番大變。人都走了形,些許世態炎涼,無論是母親還是我,都並沒有放在心上!”

 見李文革不解,一娘又是一笑:“他們和彥傑不同,他們沒有受過母親地撫育恩德,在娘和我看來,本來便是外人。不足道的。他們過他們的日子。我們過我們的日子,本來便不是一個天地裡的人,又有何恩怨可談?”

 李文革點了點頭:“不錯。羅彥傑不同!”

 “是不同,所以我才要取他的性命,不為旁個,只是要為孃親討個公道,他這條命乃是孃親給的,我替孃親取了,天公地道,誰也怨不得誰!”

 駱一娘輕輕梳理著琴絃,嘆息著道:“我本來以為,殺了他之後,自家伏了法,這段恩怨也便算有個瞭解了,不想……”

 “不想被我橫插了一槓子,攪了個稀裡糊塗?”

 李文革嘴角帶著一絲笑意問道。

 一娘抬頭看了李文革一眼:“大人還真是奇怪,明明與大人毫無關係地事情,為何一定要攬在自家身上呢?一娘自問與大人非親非故,自身這點姿色也不足以打動大人,竟然蒙大人動用天子旌節藩帥儀仗,像個傻子一般招搖過市……至今想起來,還覺得像是一場夢呢!”

 李文革哈哈大笑起來,眼前的這個女子和他所接觸過的其他女人都有所不同,不自卑也不自傲,亦沒有這時代女子的禮教矜持,卻也並不似一般青樓女子的豪放浪蕩,達觀知命隨遇而安,一言一笑一舉一動都帶著一股子從容不迫的大氣味道。

 “羅家現下乃是北漢治下的臣民,羅彥傑從根子上說也算是敵國之臣,所以雖然他也算是忠良之後,無論是河南府還是洛陽縣,都不肯在這樁案子上認真。大家反正都算準了羅家的苦主未必有膽子從太原跑來洛陽告狀,沒有苦主,這終究也是一樁沒有頭緒地案子。張澹和武行德都是成了精地人物,偌大一個順水人情送給我,他們才不會覺得為難呢!”

 李文革嘴角帶著幾分嘲諷之意道。

 一娘想了想,緩緩道:“這些我不懂,這一路上妾身便一直在想,大人或許是看在故去的爹爹的面子上,才要施援手救下我吧!”

 作為一娘而言,這是唯一她覺得說得通地理由,不過李文革頓時大搖其頭:“令尊的大名我確是久仰的,不過我卻不會因為他的緣故來救你,就像你不會因為他的原因原諒羅彥傑一樣!”

 一娘皺了皺眉頭,旋即點了點頭:“也是這個理……”

 李文革舒展了一下身體,問道:“曼青院中諸人,為何肯上下一口替你遮掩隱瞞?我看得出來,張澹他們一直在為此困惑不解……”

 一娘抿著嘴唇道:“青樓中都是靠姿色和身體吃飯的苦命人,生逢亂世,餬口不易,曼青院便是大家的避風巷。越是青樓中人,越發知道情義之可貴,孃親生前雖然名聲不顯,但其所作所為在洛陽十七家煙花所在當中卻是廣為稱道的。無論是鴇兒還是茶壺,其實都是活得極辛苦的,平日裡在權勢金錢之間輾轉來去慣了,越發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