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混沌的時代——第九章:汴京的客人(7)
德倒是覺得,那個膚施縣令秦固談吐穩健,顧盼生威,在諸令之中似乎是個當然的領頭人。不知道此人是否能夠領我們上豐林山看看。”
王樸同時點頭:“不錯,某也想到此人。今日代李文革當面向駙馬致意的,恰恰便是這個文官。以某觀之,此人應該是個有擔當能決議之人。諸縣令當中以他為,李彬留下他來接待我們,想必此人應有一些過人之處,我正準備明日以將軍的名義回訪這個縣縣令,登山之事,可以向他當面諮詢。” 一直沒有說話地韓微此刻身子略略坐得直了些。背後的羅鍋顯得不是特別明顯,他面帶輕鬆地道:“今日高家煞費苦心,其實全是為了告訴朝廷,他們在延州還有相當的影響力,不可忽視。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高家幾代人的經營,延州上下幾乎處處都有高家的影子,那個姓李的,若是想將高家連根拔起。恐怕不那麼容易!” “……高家雖然極力想要展示其勢力,可惜適得其反啊……” 王樸輕輕嘆息道。 張永德輕輕頷,表示贊同王樸的意見。 “高家越是極力擺出一副實力還在盟友眾多的樣子,越是顯示出其內裡地虛弱和眾叛親離。今日席上,姚家態度倒還從容,王韓二家明顯心懷鬼胎坐臥不寧。此二家尚且如此。更不要提其他家了。那些老將倒是一個個神態輕鬆,不過據說這些人都是這幾年被高家父子奪取了軍權的人。說起來高家拉他們出來站站堂威是一回事,要他們出面去安撫軍隊與那個李文革爭兵權,想都不要想!” 韓微明白張永德的意思,高家導演這出哭秦廷,看似熱熱鬧鬧聲勢不小,實際上反而越顯示出了高家的色厲忍。 反觀那個至今為止連影子都不曾見過的李文革,這個恐怖分子不僅自己不著急來拜訪朝廷的六宅使。就連站在他身旁給他撐腰的觀察判官李彬都不曾來,迄今為止此人的嫡系之中還不曾有一個人來館驛走動過。這一方面確實是因為這兩個人全都在蘆子關,另外一方面也顯示出對方更注重實力,所以現在這兩個人很可能正在和折家進行秘密的私下接觸。雖然沒有直接證據。但是張、王、韓三人對此都心知肚明。 “……延州局面實在過於波譎雲詭了,無論如何,將軍切不可輕易表態……”王樸輕輕拍著案几對張永德道。 張永德單手撫著下巴,輕輕道:“不是不能輕易表態,看這意思,我們這次來根本就不能表態了……” 王樸一愣,張永德擺著手道:“文伯先生請想,如今延州的局面,高家是有名分卻沒了實權;那李文革卻是有實權又有實力卻沒有名分。現在高家是想依靠著朝廷奪回延州地軍政大權,那個李文革雖然沒見過,卻可以想見,其人想要的也無非是一個名分。要名分容易,要實權卻難。然則朝廷畢竟是朝廷,高允權是朝廷明旨冊封的侍中,只要他還活著,朝廷萬萬沒有任旁人為彰武軍節度使的道理。雖然說這只不過是個面子事,朝廷偏偏還得要這層面子……然則這個李文革也不好處置,除非朝廷大兵入關中,否則還奈何不了此人,逼得急了,此人說不定便要奪位自為,朝廷若不承認,其若投了北漢,事情便不好辦了。延州是關中的門戶和屏障,一旦延州出了事,党項人就會沿著大道直下長安和河中府……想來想去,能夠顧全朝廷顏面和關中大局的兩全齊美之法,竟是沒有,如此陛下雖然授予了我便宜行事之權,卻實在是無法行事,更不能行事……” 王樸笑了笑,張永德說地這些,他早在心中仔細掂對過了,此時卻也並不多說,只道:“如今局面尚不明朗,還要多方接觸些人才是。我明日便去拜訪那位秦明府,勞煩他帶咱們到豐林山上去轉轉。另外啟仁也不能閒著,膚施縣衙內,主簿丞尉啟仁都要一一走訪,這些小官們的意思雖不足道,卻能夠從中知道一點延州的輿情……” “不錯……”張永德拍了拍几案,道:“自明日起我依舊在館驛中如常待客,文伯先生和啟仁都要微服出去,延州的官情民情,吏情軍情,皆關乎大,這些事情瞭解得越是清楚細緻。對於朝廷最終決策而言便越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