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初吻

 天羽突然抓住我的手，力道不重，卻讓我無法逃離。

 說著要帶我私奔的話語，讓我分不清這是現實，還是夢境。如果這是夢的話，那能不能稍微晚一點醒來。

 還是說剛剛的捉弄還沒有結束，這是新的惡作劇？

 下意識地咬了咬嘴唇，藉由疼痛找回了一點理智，努力壓下內心的動搖。

 “不、不能這樣。你這樣會讓我很困擾的。”

 “天羽肯定又在捉弄我。”

 話出口的一瞬間，我才意識到，這句看似慌亂的推拒，藏著的竟是我真正的情感——一絲渴望，又一絲害怕。

 “我沒有捉弄你，我是認真的。”

 “我現在帶你離開這個小鎮，就現在，馬上就離開，什麼也不帶。”

 “那個...那個...”

 茉子向後仰著身子，臉完全紅了起來。

 “能、能不能先放開我的手？”

 零就是故意提前拉住她，不這樣她就會逃避。

 “不能。”

 “太、太卑鄙了，你果然是壞心眼的傢伙。”

 “因為我一旦放手的話，茉子肯定會直接跑掉。”

 “用你喜歡的替身之術，逃避不敢面對的事情。”

 預判了茉子的所有後路。

 “沒、沒有....怎麼會呢....”

 茉子移開了視線，一副心虛的表情。

 “現在的茉子，你幸福嗎？”

 “當然了，沒有了詛咒，芳乃大人秋穗大人大家都對我很好。”

 “我有什麼不幸福的理由呢。”

 說了朝武家的每個人，唯獨沒有說自己。

 全是別人對自己好，所以自己就應該回報他們，這就是她對幸福的理解。

 連幸福都不敢奢求的她，到底知道什麼是幸福嗎。

 “你、你這是怎麼了嘛，突然說這種話...到底出了什麼事？”

 不理解為什麼天羽對自己說這些話。

 她並不知道幸福是什麼。

 按照家族的期望，芳乃大人的笑容就是自己的幸福。

 可芳乃大人那發自真心的笑容，讓有那種想法的自己更加渺小。

 抱著這樣的心態，一直在芳乃大人身邊照顧她的起居。同時也在不停地告訴自己，我是工具、是機械，剋制著自己不去想其他的事。

 毫無疑問，這樣的自己每一天都十分充實。

 事實上是。

 每一天都在自卑，為了不讓自己產生不滿，一直都在逃避。

 這樣的日子望不到頭。

 但是某一天事情迎來了小小的改變。

 安晴大人讓自己去旅館接接一個人。

 就是解決了詛咒後留下信息的人，看到當事人的時候發現，他不過是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學生。

 自稱是觀測未來的人，十分了解自己和芳乃大人一家。

 因為預見了秋穗大人的早逝對芳乃大人的影響，來到了穗織解決詛咒。

 那麼自己呢，有從未來裡看到屬於我的渴望。

 他只是關心了一下我是否還是成為了芳乃大人的護衛，就這麼離開了穗織。

 這就是他第二次來到穗織，第一次大家誰也沒真正見到過年幼的他。

 雖然當時有位賣報的老婆婆說過有看到一位初中生帶著幼童在天黑前上了山，不過由於她年紀過大，大家都沒有當真。

 後面暑假的時候，他帶著同學和護衛來到穗織。

 那時候突然想到，和芳乃大人一樣的他一定無法理解自己的感情。

 因為他們主僕是互相理解的。

 天宮姐姐的心裡把他當成了真正的家人。不像自己，內心充滿了自卑。

 簡短的人生如同機械一般。

 這一次他來到穗織，讓叢雨大人變回了人類。

 在拯救了芳乃大人之後是叢雨大人。那麼下一次會是自己嗎？

 向我，這個困在自己編織的黑暗牢籠的人，伸出援手。

 內心裡無聲地吶喊。

 在剩下的時間。

 確實注意了自己，偶爾的視線就像整個人被看穿了一樣，反而讓我有些不知所措。

 當真正感受到他的注視時，卻忍不住躲閃起來。

 自卑的自己。

 他只是觀測未來而不是觀測人心，全部都是自我意識過剩。

 心裡是這麼安慰自己，不過也因為暑假這段時間

的相處變得熟絡起來。

 明明很早就有了聯繫方式，結果在那個暑假才開始變得像是朋友。

 慢慢知道了他所在的城市，他的生活，他的日常。

 年末，芳乃大人接到委託。

 第一次前往穗織之外的地方，來到他所在的城市。

 恰巧當天的接頭人就是天羽。

 聊天間他不經意說出的話。

 才知道，原來他在袱禊詛咒之前，特意去看了我們。

 委託結束在芳乃大人更換衣服的時候，自己在門口聽到他和叢雨大人的對話。

 他說喜歡芳乃和叢雨大人，還說了喜歡自己。

 雖然不知道是哪種喜歡。

 但是。

 第一次聽到有人說喜歡自己。

 而且還是他，心裡其實非常高興。

 我羨慕叢雨大人可以向他撒嬌，可以粘在他的身邊。

 今天，他特意送叢雨大人回來。

 離別時卻將我單獨叫了出來。

 原本只是想像平時在網上一樣捉弄他一下，沒想到最後反而被他捉弄了。

 他握住了我的手，那一刻，他說了曾經只存在於我的幻想中，屬於我的主人公會說的話。

 ‘我現在帶你離開這個小鎮。’

 看穿了我的偽裝，直擊心底的柔軟之處。

 ‘你幸福嗎’

 簡單的一句，卻真心實意的到讓我無處可逃，慌亂得連呼吸都變得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