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離別

 馮姿妍目光放遠，去向遠方柔草逐風的地方，聲音空洞道：“為什麼不能呢？我做了這馮家的家主，哪還敢奢望嫁人。若是遇人不淑，怕是要拿整個馮家當嫁衣。我不會賭，也不想賭，我這輩子，就守著馮家了。”

 芸媽勸道：“小姐！”

 她卻不答了。

 驢車慢悠悠走著。

 楊棋真回頭道：“喂，你就這麼走了，不留在馮家當女婿？”

 行必至躺在滿車稻草上，漫不經心道：“我哪有本事當馮家的女婿，我和人家不過認識幾天，見過幾次面而已，哪有你想得那麼快。”

 楊棋真道：“也許人家對你一見鍾情呢。”

 行必至道：“這世上哪有那麼多一見鍾情。”

 楊棋真道：“也許有呢。”

 行必至道：“那就當它有吧。”

 楊棋真只好提醒道：“那香囊你不打開看看，人家馮姑娘，好像往裡面放了東西。”

 行必至道：“香囊裡肯定有東西啊，要不然為什麼那麼香。”

 楊棋真氣極，叫道：“你沒救了。”

 行必至不說話，側過身閉眼睡了，只是過了一會，從儲物袋中拿出一把油紙傘，怔怔出神。他的思緒，彷彿穿過千重萬重的距離，回到十年前那段時光。

 ——如果我的眼睛看不見怎麼辦？”

 “那我牽著你走。”

 “會一直牽著嗎？”

 “會一直的！”

 ——“一直是多久？”

 “一直是很久很久。”

 ——“我其實不相信很久很久這些話。”

 “啊？”

 “如果是你說的話，我可以信一點。”

 “那你可以相信，很久很久一定會很久很久。”

 楊棋真回頭看了一眼，更為惱火，道：“你神經病啊，大太陽的，對著一把雨傘出神。”

 行必至抱著雨傘，埋頭睡了：“我神經了。”

 楊棋真罵道：“你神經，你是神經，你是這天底下最大的神經。”

 路上兩人賭氣不說話，過了半個時辰，還是楊棋真忍不住先道：“睡著啦？”

 行必至道：“沒有，我在琢磨一件事情？”

 楊棋真道：“什麼？”

 行必至皺眉苦思道：“你說，這馮焰生，怎麼會是馮家後裔，他不是曹志堅的兒子嗎？”

 楊棋真也忍不住八卦，道：“這個我可聽說了，人家都說這馮夫人年輕的時候，跟馮家主還有曹志堅兩個人糾纏不清，後來肚子大了才嫁給曹志堅，再後來曹志堅詐死，才帶著兒子改嫁給馮家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