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落石

 只見一道人影坐在峽谷懸崖邊緣，晃著雙腿，往下丟著石子。

 這人自然是行必至。

 他本來是去柿子林看個熱鬧，沒想到遇到了成熠遭逢暗算。二十六年前，他隨師來到六合幫，後來遭逢變故，留在六合幫養馬。陳化龍這二十六年不聞不顧，未嘗讓他沒有怨念，但他也感激六合幫的收留，因此沒有立即出手，也沒有袖手旁觀。

 虎煞頭皮發麻，拾刀怒指，喝道：“什麼人裝神弄鬼，滾下來！”

 行必至漠然道：“我滾下來倒是也可以，我只是想七煞教跟六合幫都是大幫，何必打生打死，不如各退一步，握手言和，也好過每年白白死這麼多人。”聲如喃喃自語，但卻清晰送到每個人的耳畔。

 虎煞聽罷冷笑，道：“握手言和？閣下若是說笑，還就罷了，若是認真，我只能說一句，這卻是不能了。”

 行必至面無表情道：“那就是有深仇大怨。”

 虎煞道：“即便沒有深仇大怨，以如今的勢頭，也是一山不容二虎，幷州府只能由一個大派主導，何況陳化龍這老匹夫不死，我家教主是不會善罷甘休了。當然，這段秘聞鮮聞人知。”

 行必至輕輕點頭，自語道：“箇中恩怨我不曉得，但卻不能不管。”

 虎煞道：“為何？”

 行必至道：“就當是報恩了吧。”

 虎煞揚聲道：“閣下的功夫確實出神入化，但在下不得不說一句，閣下跟我家教主相比，還差了一截。七煞教跟六合幫的恩怨，閣下還是不要插手的好。”

 行必至想起這二六年種種，無論如何是在六合幫庇護之下，方有今日，開口道：“那就還些東西吧。”於是緩緩起身。

 這一刻，一股從心而起的悸動籠罩著方圓數十里的所有生靈，不止七煞教眾人感受到了，連飛鳥游魚、蛇蟲鼠蟻亦有所察。

 因為這是殺氣！

 一個修行者的殺氣！

 行必至仰面閉目道：“觀各位身上煞氣濃郁，也非善類，其中不乏作奸犯科之輩，既如此，即便殺了各位，也不算濫殺無辜吧。就當我，還了這二十六年的……一些恩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