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2 章 血燕子(4)
那枚名為‘血燕‘的哨子,當它哨音的餘韻在暴雨中漸漸消散後,就像是被無盡的黑暗吞噬了,彷彿從未出現。豆大的雨點猛烈地敲打著地面,濺起一片片水花,如同一群瘋狂的惡魔在狂歡。穆氏三房雄偉的大宅,宛如一座古老而神秘的巨獸,靜靜地矗立在雨中,散發著令人窒息的氣息。
這座大宅的圍牆高聳入雲,牆上爬滿了青苔和蔓藤,彷彿是歲月的詛咒。大門是厚重的紅木所制,上面雕刻著扭曲的圖案,透露出一種詭異而莊嚴的氣息。進入宅內,庭院寬敞而幽靜,青石鋪就的地面被雨水洗刷得格外乾淨,水窪中人們扭曲的倒影顯得格外陰森恐怖。
穆思安看到族人們已經拿著武器站好,於是走出自已的房間,站在人群中,他那件黑色翻領皮風衣在雨水瘋狂的拍打下,濺射起一陣陣水霧,讓人根本看不清他的面孔。他的眼神空洞而深邃,彷彿隱藏著無盡的黑暗。只見他走到兒子面前,用那冰冷的幾乎不像他的聲音,對這個剛剛失去母親的男孩說道:“穆軒,去我房間拿槍。孫明琪抗命不尊,為父要去手刃孫明琪滿門。”
孫明琪是誰?那可是他穆軒的舅舅啊!穆軒當然知道,自已的舅舅沒有吹響雌哨罪該萬死。可是,一定要自已的父親去嗎?穆軒試探著看了自已父親一眼。當這個孩子迎向父親目光的那一瞬間,就嚇得他趕忙低下了頭。
穆思安的臉,被純黑色的大簷帽籠罩著一層陰影,雨水順著他的臉頰滑落,讓人分不清是眼淚還是雨水。此時穆思安的臉上血色全無,看起來異常蒼白。
此時穆氏三房的大院裡,瀰漫著一種壓抑而詭異的氛圍。昏暗的燈光在風雨中搖曳,彷彿隨時都會熄滅。空氣中那股腥味,讓人分不清是雨水還是鮮血的味道。此時那些古老的建築那黑瓦屋頂,在雨中顯得更加陰森,只聽穆思安又重複了一遍:“軒兒,去拿槍。否則我就要請家法了。”
穆思安知道,三房必須每個人都“打個樣兒”給那位大將軍王看看。否則,他的妻族出了這種人,三房可就真的就抬不起頭了。
穆軒聽到‘家法‘的那一瞬間,身體猛得一震,他當然知道穆家的家法,可不是一根木頭打兩棍那麼簡單,包庇叛徒,可是要梟首示眾的,於是穆軒趕忙十分利落的跪在地上,大聲說道:“支房長,穆軒知錯了。”
穆思安點點頭,隨即擺擺手道:“去吧,為父在這裡等你。”
穆軒就那樣哭著跑進裡屋拿槍去了,而與此同時的武天嗣這位大將軍王,深吸一口氣,重重的坐在祠堂的地上,剛才並不是穆全忠吹響的哨子,而是他,現在整個晉陽城動動起來了。
穆全忠對這位大將軍王上身向前傾斜,同時彎曲膝蓋,使身體重心前移,同時垂著手,膝蓋彎曲形成半蹲半跪的姿勢。維持幾秒鐘,為這位年幼的大將軍王,‘打了個千兒‘。隨後拱手說道:“穆氏主脈及支脈2800口,6房,528戶,均已準備完畢。喜塔喇氏.孫門僅有3房,第八戶戶主孫明琪並未以雌哨回應,孫老和我們穆家各房已經著人前往鎖拿。”
喜塔喇.福海現在臨時替代哥哥銘澤守在這裡,作為孫氏的代表,聽到自已的侄子幹了這種事。福海聽到孫明琪抗命不遵的消息,他的表情瞬間凝固,彷彿被冰霜覆蓋。他的眉頭緊鎖,形成了一個深深的“川”字,眼睛中閃過一絲銳利如刀的光芒,透露出他內心的劇痛和憤怒。
他的嘴唇緊抿,幾乎要變成一條直線,臉頰的肌肉因緊咬的牙關而微微抽搐。他的臉色從正常的紅潤迅速轉變為蒼白,彷彿所有的血液都在那一刻被抽離,只留下羞恥和憤怒的痕跡。他的雙手不自覺地握成了拳頭,指節因用力而變得蒼白,彷彿在努力剋制著自已的情緒,以免在眾人面前失態。
孫明琪不僅是抽了他和他大哥的耳光,而且還讓整個家族在那位年幼的大將軍王面前掉價了。他起先是想著自已替大哥來看熱鬧的,畢竟孫穆兩家基本就是一家,不是穆家女兒嫁給孫家,就是孫家女兒嫁給穆家,就是誰死了老公,也都是在兩家打轉,也只有主脈和別的大家族聯姻。
也正是這個原因,福海來之前就覺得穆家的那個穆思安是個軟蛋。他過去也覺得,讓穆思安拿死士那份錢,是穆全忠那個穆家族長存了私心。可他真是萬萬沒想到,穆思安的哨子響了,自已的親侄兒居然沒吹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