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1 章 血燕(2)
穆全忠似乎看出了外甥的“顧慮”,如果這件事不說開,讓這孩子不敢用血燕那就得不償失了,可他也實在好奇這個孩子怎樣知道血燕這個哨子誰吹誰死的。於是嘆了口氣,讓自已稍稍平靜下來一些後,才苦笑道:“你怎麼猜到使用‘血燕‘還要獻祭兒子的?”
武天嗣抿了抿嘴唇,而後對著自已笑了笑,自信的解釋道:“既然穆氏全族,孫氏全族,都知道這枚威力巨大的哨子存在,我媽當初和二舅一起想要奪你的權,可是他們從來沒問過血燕的下落。我猜,一方面是這枚哨子是穆氏和孫氏兩家輪流保管的,在誰家裡只有族長知道。另一方面則是,既沒有族長吹出特定頻率,也沒有‘孫家‘的認可,這枚哨子吹了則是白吹。但這還不夠,因為當時我母親是為了保住我,已經拼盡全力了,可她還是沒有向你逼問血燕的下落。既然血燕的威力足夠大,那麼唯一的解釋,就是血燕一定是有什麼規則與‘保護孩子‘向相背。”
穆全忠點點頭,隨後柔聲解釋:“小子,你別擔心放心大膽的去用這枚哨子,我已經問過孫家的老薩滿了,他同意我穆全忠替你付,使用這枚哨子的價錢。”
武天嗣此時就已經隱隱猜到了什麼,他的表情在那一瞬間變得複雜。那雙陰鬱的目光在車內昏黃的燈光下微微閃爍,彷彿有兩團火焰在瞳孔中跳躍。他的眉頭緊鎖,原本就顯得有些疲憊的小臉上,此刻更是佈滿了難以置信和沉重的情感。
最終,他緩緩地抬起頭,目光直直地看向穆全忠,那雙眼睛裡既有對舅舅的感激,也有對那個巨大代價感到有些不安。他的嘴唇微微顫抖,似乎想要說什麼,卻又一時語塞。最終,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已的聲音保持平靜,但那份顫抖仍然難以掩飾。
“舅舅,你……”武天嗣的聲音低沉而沙啞,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你……你是不是把表哥....”
現在他才明白舅舅那句君子遠庖廚的意思,原來這是春秋時那個易牙的“廚房”。也難怪應該躲得遠些,一個代付協議,就直接能要了穆家一個嫡親子嗣的性命。事成之後,穆家的族長穆全忠還要死。
武天嗣的目光再次落在那枚哨子上,它不再只是一個簡單的鐵器,而是變成了一種恐怖的象徵,彷彿蘊含著某種古老而邪惡的力量。這枚哨子,被歲月和血跡染得鏽跡斑斑,紅色鐵鏽下似乎隱藏著無數亡魂的哀嚎。它的表面因為長期被握持而變得光滑,但在某些角度下,那些凹凸不平的鏽斑卻像是一張張扭曲的臉,彷彿是被它吞噬的靈魂在無聲地尖叫。
哨子的形狀古怪而詭異,它不像是任何正常的鳥類,而是類似於某種傳說中的生物,或許是一種早已滅絕的恐怖生物。它的眼睛位置被兩顆暗紅色的寶石所取代,每當閃電劃破天際,那兩顆寶石就像是活了過來,閃爍著嗜血的光芒。哨子的嘴部彎曲成一個邪惡的弧度,彷彿在嘲笑著世間的一切生命。
在這末世蒼穹之上,厚重的雲層縫隙間,在那一道道詭異的閃電的映照下,這枚哨子顯得更加陰森和不祥。它不僅僅是一個信號工具,更像是一個古老的詛咒,一旦吹響,就會釋放出無法控制的力量。武天嗣感覺到,這枚哨子周圍的氣氛都變得壓抑和沉重,彷彿連周圍的空氣都因為這枚哨子的存在而變得渾濁和腐臭。
他知道,這枚哨子代表著穆家和孫家數百年的血腥歷史,每一次吹響都伴隨著無數生命被它吞噬。
武天嗣的手指不自覺地顫抖著,他感覺到這枚哨子上似乎有一股冰冷的力量在流動,它在誘惑他,也在警告他,一旦得到它就會永遠踏入血池,再也難以脫身。
車隊在雨夜中飛馳,不多時,他們就來到了穆家老宅。穆全忠為武天嗣打起了一柄巨大的黑傘,武天嗣走出車門那一刻,他發現大表哥果然不在人群裡,二表哥的左眼也纏著一圈白色的紗布,此時他眼眶位置還有血緩緩的滲出,甚至把整片紗布暈染開來。
武天嗣看到二表哥的慘狀,心中悄悄嘀咕著:“這就是上位者的覺悟嗎?看來我雖然生於權貴之家,可這種事我還是難以適應。”
武天嗣的腳步沉重,彷彿每一步都踏在了歷史的沉痛之上。穆家老宅在暴雨的沖刷下,依舊屹立不倒,那古老的石牆和高聳的門樓,彷彿在訴說著末世前後權貴的榮耀與悲哀。他的目光穿過雨幕,落在那些雕花的窗欞和斑駁的門楣上,每一處都似乎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每一條裂縫都似乎在低語著古老的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