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八八、五八九:宴州有禁軍的行蹤
時間拉回到七月二十五日。
宴州盛縣管轄下的一個小山村。
此村也名為桃村,村裡家家戶戶都有桃樹,每當春季桃花盛開的時候,猶如一片十里桃花海,此時正值盛夏,萬樹桃花已然落盡,取而代之的是滿眼鬱鬱蔥蔥。
此村坐落在一座大山的山腳下,名為賀蘭山,離山腳下最近有一個籬笆小院,院裡兩間茅草屋安靜肅立,之前整潔茁壯的苗圃長滿了雜草,籬笆也爬滿了藤蔓。
院裡的兩間茅草屋看起來有很長時間沒有住過了,屋簷下掛滿了蜘蛛網,看起來略顯荒涼。
踏踏踏.
一組輕緩的腳步由遠及近,兩道步履蹣跚的身影,來到籬笆牆外停下。
兩道身影看起來是一對五十歲左右的老夫妻,穿著極其樸素的衣裳,兩人都佝僂著腰,看起來很是憔悴,其中的老婦人抱著一個陶罐,雙眼泛紅,面帶悲傷,嘴裡嘀咕著:“兒啊,到家了,到家了.”
“你們是?”
就在這時,一名扛著鋤頭,看起來剛從田地裡忙活回來的老漢,看著停在籬笆牆外的兩道身影,皺著眉頭仔細過來打量,片刻後,老漢驚訝道:“石根、英子?”
聽到聲音,這對老夫妻抬起頭來,偏頭看去,其中的老頭怔怔的看了老漢一眼,旋即道:“.有田叔?”
“石根,真是你啊。”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崔有田放下鋤頭,驚詫道:“你們不是被小花接到城裡享福去了嗎,怎麼回來了?剛子沒回來?”
聽到這聲“剛子”,這對老夫妻更加碰傷了,老婦人低著頭看著抱在懷裡的陶罐,有些語無倫次的說道:“兒啊,有田叔叫你呢,快醒醒,有田叔叫你呢.”
崔有田驚愕地盯著老婦人手中抱的陶罐,訝異道:“石根,英子這是?”
“走了,剛子走了,都是小花那野種害得,都是她,若不是她,剛子怎麼會死,怎麼會去自盡,剛子.”被崔有田叫作石根的老頭一臉悲傷的抽咽著,旋即看向身旁的老伴,罵道:
“都怪你,若不是你生出那個野種出來,小剛怎麼會死,怎麼會死”
說著,石根冷不丁的朝著一旁的老婦人一腳踹了過去。
老婦人沒有防備的情況下,直接被一腳踹倒在地,身上的衣服掀開了一些,露出裡面滿是傷痕的皮膚,但其手中的陶罐卻是抱得穩穩的,就這樣躺在地上哭咽道:“都怪我,都怪我,我的兒啊,娘對不起你.”
“伱還我的剛子.”
“石根,住手。”崔有根趕忙一把拉住崔石根,可能是年紀大了,一時間,他的腦子也有些反應不過來,後知後覺地道:“你們說,剛子死了?”
崔石根沒有理會自己的這位老叔,一把睜開開崔有田後,他彎下腰,要去拿老婦人抱著的陶罐,可後者卻死死的不鬆手。
“拿來.”
他一把奪過老婦人手中的陶罐,拿著陶罐,打開籬笆,朝著茅草屋走去,老婦人爬起身來,趕緊跟上。
崔有田看著兩人的背影,有些懵逼,但通過剛才的隻言片語,也能猜測到,石根家怕是遇上了天大的事。
他把鋤頭放在外面,也跟了上去,他和崔有根同是本家,看著二人的可憐樣,同了惻隱之心,幫著二人收拾起了院子。
收拾地過程中,他得知,那罐子裡裝的是崔剛的骨灰,是撞牆自盡死的,好像還是因為崔石根的大女兒小花。
崔石根離開桃村多年,期間一次都沒回來過。
當初離開的時候,村裡的人都在傳,是小花接著他們進城過好日子了,有人說,小花給城裡的老爺當了小妾,烏鴉變鳳凰了。
也正因如此,崔石根跟村裡的關係變得更淡薄了。
崔剛入土埋葬的那天,只有崔有田一家,還有跟崔石根有親戚關係的來送了崔剛一程。
崔剛就埋葬在賀蘭山上。
在崔剛入土後的第二天,崔剛的孃親也走了。
村裡有人說是崔剛娘太想念兒子,悲傷過度走的。
可給崔剛娘入殮的一名老婆子知道,崔剛孃的死因沒簡單,因為她知道崔剛孃的身上全都是青一塊腫一塊的傷痕,拳打腳踢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