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歐陽燁皺了皺眉，看著小六子那張梨花帶雨的表情，一下子吻上了她的臉頰，將她滴落的珍珠，統統地含到嘴裡。

 他沒有再問，只是用讀心術，感知了小六子此時的茫然與害怕。

 小六子的腦海中，一直重複著母親死前的身影。

 那同樣是個下雨天，電閃雷鳴，小六子還是隻小狐狸，她呆愣愣地守在母親的遺體邊，一滴眼淚也流不出來，她只是覺得冷，那種寒冷侵入心腹，融入四肢百骸。

 她記得一道驚雷閃過，母親的眼角流下了血淚。

 小六子顫抖著用她那雙稚嫩的小手，去擦拭母親的血淚，可是那血竟是止也止不住的。

 “孃親——”她終於“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孃親，你忘了爹爹吧！你還有我！”小六子哀嚎著，可母親的眉頭一直也未舒展。

 那血淚整整流了三天三夜，彷彿流盡了母親一身的罪虐。

 她知道那是一種“悔”——“貪、嗔、痴、愛別離、求不得”，母親終其一生，也只是一個普通的痴情女子罷了。只是那晚，那綿綿流長的血淚，彷彿一道禁咒，將小六子困在了那個噩夢裡。

 當時同樣是雷雨交加，電閃雷鳴之日……

 這便是小六子的心魔！

 “別怕，都過去了，忘了吧！”歐陽燁輕聲安慰道：“忘了吧！”

 小六子瑟瑟發抖地趴在歐陽燁的懷裡，歐陽燁的聲音就像魔咒，在她的耳邊低聲響起。那遙遠的記憶，彷彿真的離她而去，窗外的動靜也似乎不那麼可怕起來。

 歐陽燁解下自己厚實的披風，把懷中的小人兒緊緊地包裹起來，一探身，將她抱回內室。

 桃枝、梨葉趕忙走上前來，“尊上，我們替姑娘更衣吧！”

 “退下。”歐陽燁瞪了二人一眼，兩個小丫鬟趕緊兔子似的飛奔了出去。

 小六子裹著公子那大大的披風，蜷縮成小小的一團，雖然在溫暖的床榻上，卻依然在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