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初夏將至
也不知道是給我的還是給傑森的……我縮回溫暖的毯子裡,有點好奇。
傑森依舊睡得很熟,我伸手去摸他的睫毛,驚訝於它們的濃密程度,又在幾秒後被微妙的觸感刺的直搓指腹,難受到想扭曲爬行翻滾。
幾絲月光灑在他的臉上,銀白色的光輝流淌過烏黑的眉毛和鬢角,最後在鼻尖上留下了一個小小的亮圓點。
……他是怎麼在被曬得同時還能睡這麼熟的?
……算了,睡就睡吧。
我又往沙發裡面擠了擠,覺得明年再來這麼一次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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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凱瑟琳是在冬季即將離去時再次病倒的。
她的情況急轉直下,等我終於完成了貓女的訓練,找了個機會去傑森家附近轉悠時,她的臉頰已經凹陷了下去。隔著玻璃,我看見她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身旁站著焦急的傑森和一位我有印象的醫生。
“湯普金斯醫生……”傑森用力地絞著他的手指,“我媽媽……”
那位醫生眉頭緊皺,她已經有些年紀了,額頭上也佈滿了淺淺的細紋。
“這裡太亂,我不能帶來太多的儀器。”醫生將聽診器從凱瑟琳的胸口上挪開,“而且你母親很抗拒去診所,我也不能強迫她做檢查,所以現在只能給你一點也許不是很有效的藥。”
“她是什麼病?”
“……我不能確定……但……”
醫生的聲音遲疑了。
“……這個夏天,”她說,“如果你母親能撐過這個夏天,那她就離康復不遠了。”
傑森的眼睛亮了起來——夏天說遠也不遠,聽起來似乎是個能達成的目標。
而我聽出了一點不祥的預兆。
對凱瑟琳來說,夏天恐怕並不意味著康復,而是……
“媽媽,”傑森捧住凱瑟琳乾瘦的臉,“媽媽,你聽見湯普金斯醫生的話了嗎?”
凱瑟琳的嘴唇動了動,她似乎說了什麼,可那聲音太過微弱,微弱到我根本沒能聽清
她的話。
“嗯,”傑森用力點點頭,“放心吧,媽媽。”
醫生沉默地站在他身後,複雜的神情藏在下撇的嘴角里,苦澀的像塊高純度的黑巧克力。
“記得按時吃藥,”她最後推了推眼鏡,對傑森說,“飲食也需要注意,別一次性讓她吃太多。”
醫生推門而出,我則輕巧地飛離了這片區域,將那些嘈雜的聲音甩在了身後。
……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運,傑森攢的錢提前起了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