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流浪他鄉

 火車在黑夜中穿梭前行，一直往遠方去，一直往遠方去。

 安妮倚靠在車窗上沉沉地睡去了。

 硬座上睡覺並不是一件令人舒適安逸的事情，卻是這幾天來安妮睡得最香的一次。

 這裡沒有噩夢，也沒有突然醒來。偶爾，列車會“哐當”一聲停靠在某個車站。傳來的人群嘈雜聲，也令安妮睡得更踏實。

 安妮是傍晚時分從火車站出發的，她發誓永遠也不回學校了。她希望走得越遠越好，但是她帶的錢不多，買不起太遠的火車票。最後，她買了一張便宜的綠皮火車的票，目的地是鷹潭，一座遠離家鄉的陌生城市。

 上官仁澤發現安妮留下的錢和紙條是在下午兩點。他給所有認識的人都打了一遍電話，其實也不多，只有三個人：傅鴻羽、安妮外婆和她的班主任。

 傅鴻羽希望安妮會去上海找他，他第一時間到上海火車站的出站口，努力地尋找著安妮，直到晚上十一點，他一無所獲。

 安妮外婆和外公一起到派出所登記報了案。不過，安妮沒有帶手機，沒有人聯繫得上她，也沒有人知道她在哪裡。事實上，安妮也不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地。

 奕曜放學後，找遍了村裡所有他和安妮去過的地方，全然不見安妮的影子。他已經向學校請假，決定第二天一早去臨近的鄉鎮找安妮，他們一起撿過廢品的垃圾場，一起吃過飯的小餐館，買過東西的小賣部他都準備去看一看，問一問。不用說，這都是徒勞的。

 火車抵達終點時，天還沒有亮。透過站臺朦朧的燈光，安妮看見小雨無聲地灑落著。她深吸一口氣，隨著人群出了車站。

 安妮沒有帶雨傘，她來到火車站旁的一家麥當勞，在二樓靠窗的一個角落找到一個位置坐了下來。“就在這等到雨停吧。”安妮對自己說，不過接下來要去哪，她也不知道。

 她聞著炸雞翅的香味，或者是炸雞腿的香味，或者炸薯條或者薯餅的香味，管它是什麼呢，反正安妮陶醉其中。上一次是什麼時候吃這種食物，她已經記不清了。大概一個月前，蘭雪英還在住院的時候，她去看望媽媽，傅鴻羽帶她吃過一回。

 安妮嚥了一口口水，進門之前，她就知道自己吃不起。進來後，她還是偷偷瞄了一眼價格，這樣她就徹底死心了。

 無事可做，安妮便坐著閉目養神。她想起來傅鴻羽曾和她說過，麥當勞可以無限續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