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閒 作品

第172章 嫌疑人死了

那玉佩上刻著“桃花公子,玉面郎君——李度”這幾個字,張行雲捏在手裡,笑了起來:“這傢伙,倒是自戀得很,有此物在手,這次你是插翅也難逃了。”

二人回想起來,那黑影身形與李度的確有幾分相似,以前也曾見他腰間掛著一枚相同形狀的玉佩。

黃芪道:“現在怎麼辦?”

張行雲道:“先回周家,今夜不宜去找李度,以免打草驚蛇,這樣的天氣若是他逃脫了,再想抓回來就難了。”

黃芪思緒紛亂,暗想:“李度為什麼要害周府的人,他和齊家會不會有什麼關係?”

周府裡雖然人少,但死了人,那些婆娘、媳婦都不知從哪裡冒出來,哭作一團,周八丕和其餘兩個兒子猶如枯木般,呆坐在大堂裡,他們很清楚下一個就會輪到自己,早死晚死只是時間問題。

張行雲大步邁進去,道:“諸位節哀順變,你們放心,元兇我已找著了,明日定能將他拿下,以後這樣的事就不會再發生了。”

周八丕聽到這話,又驚又喜,道:“真的嗎?是誰如此喪心病狂要對付我周家?”

張行雲道:“是一個叫李度的人,黃芪,你也說說。”一轉頭,卻發現黃芪並不在身後,奇道:“他明明跟我一起進來的,人呢?”顧不上他,自將一切見聞向周八丕講述。

房門一直開著,被風颳得不停發出“吱扭”的聲音,週六依然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黃芪一進周府就直奔這裡,道:“你們的仇人找到了。”

週六猛然轉頭向著他,道:“仇人?你看見齊家的那些冤魂了?”

黃芪道:“不是鬼,是人;不是姓齊的,是姓李的。你記不記得和姓李的結過仇?”

週六嘆道:“不記得了,這一生我做了多少惡事,到現在我都記不清了;殺了多少人,數也數不過來。什麼趙錢孫李、周吳鄭王,都不記得了,若有人來尋仇,多半是錯不了的。”

黃芪道:“但用如此惡毒的手段,定然是有不共戴天的仇恨,況且趙府的事也有可能是他做的,牽連你們兩家,又有如此血海深仇,這樣的仇家應該不會太多,你再想想。”

“如果確如你所言,除了齊家,我想不起還有別人。”

“當年齊家真的沒有一個活口嗎?”

“斬草除根,我們不會給自己留下麻煩,確實一個都沒有。”

又是死衚衕,黃芪退了出來,趙家、周家、齊家、程九,每一條線單獨來看分明是清清楚楚的,但一旦糾纏在一起,就變得模糊不清,所有的線索亂成一團。從目前所見所聞來看,趙老太爺是被程通所殺,趙寶被程九誤殺,程九則是走投無路而自盡;至於周府,則是一個叫李度的來尋仇,至於何事何因,周家也說不清楚。所有的事和二十年前的慘案都無關,和齊家也無關,趙家周家程三接連出事只是巧合,《金陵圖》也是巧合。

如果只是這樣,明日擒住李度,一切就該結束了,可黃芪卻沒有絲毫輕鬆的感覺,始終有幾個疑團還沒解開,為什麼周昱和唐思會在同一個晚上做相同的夢?為什麼有毒的魚翅羹會誤殺了趙寶?為什麼程九臨死之時,要寫一個“文”字?

漆黑的夜,給不了他答案。

所有的雨在昨夜都下盡了,河水快要漫上石橋,好在今天是個晴天,溼處都幹了,不致腳滑掉進河裡那麼危險。

周家派人去報官,張行雲三人則徑往趙府走去。

唐思已從張行雲處聽到了所有的事情,道:“真看不出來,李度那個人,竟然這麼狠毒。”

張行雲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以後闖蕩江湖,可要小心著些。”

唐思道:“有這樣一個人在身邊,那柳婆婆他們豈不是很危險?”

張行雲道:“他們又沒仇,應該不會這麼喪心病狂吧。”

趙府今日準備出殯,人進人出的,依然十分熱鬧。

張行雲道:“周府的廚子想必都跑了,早上吃得不頂飽,既然來了,不如先去祠堂吃點東西。”

這個提議,黃芪沒有反對的理由。

又是噴香的餈粑、滷子面、煎蛋,張行雲笑道:“一日不吃,如隔三秋,開動起來。”

“著火啦,著火啦,快來救火。”忽有人大叫。

唐思起身便走,張行雲道:“你去做什麼?”

唐思道:“救火啊。”

張行雲道:“吃完再去。”

唐思拉起他,道:“肚子事小,人命關天,快去幫忙。”

黃芪忙囫圇吞了兩團餈粑,吃得急,一時卡在喉嚨裡,咽又咽不下去,吐又吐不出來,一路咳個不停,張行雲笑道:“叫你貪吃,這下出醜了吧。”在他背上拍了兩掌,黃芪這才能說話了,尷尬不已。

那煙越來越多,黃芪驚道:“好像是在偏院。”

張行雲一驚,道:“這麼巧,快去看看。”

無巧不成書,失火的不止是偏院,而且就是李度的那一間房。

火勢十分兇

猛,早已攀上屋頂,禍及左右,救火的人不去潑水,而是去拆臨近的房子,黃芪十分奇怪,有人就說了:“這麼大火,潑水無異於杯水車薪,只有阻隔它蔓延,待它燒乾淨了,自然會滅。”

黃芪忙問道:“那裡面有沒有人?”

“大師哥、二師哥還在裡面。”凌若飛帶著哭腔,叫道,“他們在打架,大師哥,二師哥,你們快出來。”

張行雲奇道:“打什麼架?”

房間裡傳來拳腳之聲,接著又聽到桌椅垮斷倒地,只聽一個人道:“關山,我與你兄弟一場,你不但不幫我,還想告發我,我死也要拉著你一起陪葬。”

“是李度。”張行雲一驚,看著黃芪,道,“看來關山也發現了他的惡事,他狗急跳牆,放火同歸於盡。”

房間裡打得十分激烈,拳拳到肉,聽起來就覺得疼,看來已近身肉搏了,這時只聽關山道:“李度,我本想幫你,可你的手段太過狠毒,你與周府究竟有什麼冤仇,要下如此惡毒的手段?”

李度道:“這不關你的事,我的仇已經報了,活著也沒什麼意思,不過你從來就喜歡和我作對,什麼都要和我搶,我死了,也不能讓你快活。”

果然他就是真兇,張行雲暗道。

“咵啦”房門被燒塌了,只見二人抱在一起,在地上翻滾,衣衫已燃著了,情勢十分兇險。

柳班主凌若飛都大叫:“你們別打了,快出來。”

張行雲眼疾手快,見走廊上盤著一圈麻繩,隨手提起,往前一甩,繩頭筆直的往房中飛去,他叫道:“關兄弟,抓住繩子。”

幾乎與此同時,關山猛力掙開李度,抓住了繩頭,張行雲運起勁力回拉,關山飛竄而出,剛離開房間,屋頂砰地就倒了下來,壓在李度身上,大火熊熊,眾人只能眼睜睜看著他被火焰吞噬,黃芪看的真真切切,心又沉了下去。

凌若飛提著盆水潑在關山身上,關山的頭髮、衣衫都燒掉了不少,右臂也燙了幾個印子,除此之外,傷勢並不嚴重。

“究竟是怎麼回事?”柳班主急問道。

關山道:“今天一早,我起來找東西,無意間發現李度藏了一封血書,上面寫著周府人的名字,還有幾個大大的‘殺’字,我就想到周府發生的事,恰在這時候李度回來了,我問他是不是和周府的事有關,他見事情敗露,求我放他一馬,不要告官,但我想他做下這樣的惡事,天理難容,如何能讓他走,他見我不肯,便也要殺我,於是就……,幸虧張兄弟相救,不然我也要死在裡面。”

張行雲道:“其實我們也發現了這件事,之所以去而復返,就是來找他的,沒想到他倒早一步死了。”

柳班主痛失愛徒,抹著眼淚,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黃芪問道:“李度是什麼時候入的班?你們一直沒發現他有什麼不正常的嗎?”

柳班主道:“五年前他找到我,說是山西大同人,父母早亡,一個人出來學手藝混口飯吃,我見他勤快老實,便收他為徒,沒想到竟能做出這樣的事,冤孽呀,真是冤孽。”

“人都死了,萬事俱休,咱們走吧。”張行雲道。

黃芪卻還有疑團沒有解開,道:“等火滅了再說,以免不留意,火星子燒到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