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8章 英雄是我莫塔裡安噠
命運再次向他做出了啟示。
依靠著數字命理學的威能。
一如既往的,模糊、混亂、片段化、吐字不清、彷彿是頭山一樣的魔物從自己的爛腸中掏出來了不計其數的狂語,然後通通地傾瀉在了用粘痰和汙穢所熬煮的鏽鐵大鍋裡面,再端到他的面前。
他需要一飲而盡,直到就連鍋沿處的鏽跡也亮潔如新,直到那股腫脹的、畸變的疼痛再次充盈他的腦海,如潮水般湧來,再如同潮水般褪去,在墨綠色的沙灘上遺留下片片如水晶般剔透的光點:這就是他最終需要的東西。
人生的未來,宇宙的奧秘,再次展現在他的眼前。
沒錯,這很痛苦,對於心理和生理來說都是莫大的挑戰,吞下那些並不存在的,如同膽汁般苦澀的液體並不比親手夷滅一整個異形種族來的更容易,現實的喉嚨甚至會產生如假包換的嘔吐反應:但這恰恰便是數字命理學的核心,也是它最大的魅力所在。
唯有承受最大的苦難,唯有經歷最恐怖的折磨,才能夠迎接苦盡甘來的那一刻,親手摘取下銀河中甘美的果實:和數字命理學在一次又一次預測中,向他所展示的無數宇宙隱秘相比,它本身所需要的痛苦不過是一次等價的獻祭。
更何況,這不正是恰恰符合他莫塔裡安的人生觀念麼:若不能克服常人難以承受的苦澀,又怎能得到常人難以觸及的輝煌?適者生存的概念才是這片殘酷且野蠻的銀河中唯一會貫徹下去的真理,而真理自會有其回報。
他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在所有的原體兄弟中,唯有莫塔裡安貫徹著純粹的真理,而命運也回饋給他如此強大的力量:當他的兄弟們還在命運的洪流中,茫然無措的隨波漂逐的時候,他卻已經能夠仰頭看向真正的星河,成為所有人中第一個敢於逆流而上的英雄。
他知道,所有人都會如同看待怪物般地看待他,憤怒、嘲諷於謾罵將接踵而至:讓他們來吧,他不介意得罪所有人,也不介意和這些可憐的目盲者為敵,總有一天,他們會忙不迭地感謝他的。
哪怕是馬格努斯也不例外。
不:馬格努斯尤其重要,普羅斯佩羅的君主和他瘋狂的軍團將會成為這場消滅矇昧的戰爭中,真理者們吹響了第一聲號角,儘管這還需要等待很長的時間,但他最不缺少的就是充足的忍耐。
在迄今為止的人生中,忍耐就是他最大的武器,比他手中的鐮刀和槍彈都更為致命:正是依靠強大的忍耐力,他才能憑肉身扛過巴巴魯斯上的異形軍閥們引以為傲的毒霧防線,在這些怪物驚愕的目光中砍下它們醜陋的頭顱。
也正是依靠強大的忍耐力,他才能一次又一次經受住數字命理學那可怕的反噬,在無數次紙牌與符號的交錯變遷中,窺探到銀河裡面真正的秘密:那是就連帝皇和掌印者都必須親自出面,用委婉的話語來和他解釋的秘密。
他們必須向他解釋,或者試圖哄騙他,讓他相信:那條隱藏在泰拉皇宮地底下的奇怪通道,似乎指引向了看不到的地方;那些正在夜以繼日,秘密運往恐懼之眼旁邊那顆名為卡迪亞的世界上的古怪的黑色石料,渾身上下包裹著讓人毛骨悚然的氣息;還有那座位於太陽星域的最深處,在神聖泰拉隨時都可以出手罩住的地方,從帝國的所有星圖上被抹去的無名星系,卻擁有著整個銀河系首屈一指的防護。
在光芒萬丈的大遠征下,在人類帝國鮮亮的外衣中,一些明顯不願意被外人所知的事情,正如同地底的洪流般隱秘地增長著:帝皇和他最信任的奴僕明顯在操辦著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所謂的退出大遠征和冊封戰帥,都只是為了掩蓋這些骯髒的秘密而放出的煙霧彈。
他們的忠誠被辜負了,整個大遠征的淚水都被利用了:怪不得人類之主從來都不肯跟他們講述他到底為什麼要返回泰拉,原來這不過是許下了無數個謊言後,不得不再編造出的又一個更大的謊言。
他們甚至想讓他相信這一切都是無害的,是對帝國和這個人類文明有利的:尤其是他那個虛偽的基因之父,居然特意擺出了一副關切的模樣,想要用甜言蜜語來讓他相信那些拙劣的謊言。
他們都同樣的虛偽……噁心……
他們甚至在綁架他,綁架他好不容易自由的情感:他們憑什麼就能假定他是一個願意為了所謂的帝國,所謂的人類我們而放棄一切的英雄呢?他們有什麼資格將他強行架上犧牲的戰車?在沒有經過他同意的情況下,就隨意地將他的自由和權力許諾了出去?
當然,他當然不介意成為一位受人敬仰的英雄,他並不排斥人們圍繞他歡呼的樣子,雖然這樣的歡呼聲一旦持續的太久,難免也會讓他感到厭煩,可歸根結底,他是不介意成為一名需要流血,甚至承擔犧牲風險的英雄的。
他為此而拯救了巴巴魯斯。
但是,這一切都必須建立在他完全自願的基礎上,都必須是他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不是被人強壓著拉上了競技場:只要給他一個理由和準備的時間,他明明就可以成為所有人的英雄,但這些虛偽的混蛋總是剝奪這與生俱來的權力!
他會成為英雄,但不是被他們強行壓上去的英雄。
更何況,替他們隱藏這些可疑的秘密又算是什麼英雄?無論是是泰拉皇宮下潛藏的那條網道,還是卡迪亞上正逐漸屹立的黑石,亦或是那個重兵把守的無名星系上時不時散發出來的靈能氣息,無不在彰顯著對於亞空間之力的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