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1章 牧狼神想要更多
“他都正在逐漸影響我們中最優秀的那一批人:包括你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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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包括此刻目之所及,每一個投身於大遠征的戰士。】
【他們都被我們的基因之父交付給了你,有朝一日,將會在你的旗幟下作戰:你的任何一句命令都能決定億萬人的存亡,決定數以千百計的世界的生死榮辱,決定他們是榮耀,還是隕落?】
【凡人所謂的大權在握,也不過如此:感覺如何?】
在蜘蛛女皇的高腳杯中,淡紅色的液體倒映著遠處因為火炬的燎燒,而扭曲得不成樣子的空氣,凡人的歌聲震起層層漣漪,讓酒杯中屬於摩根的瞳孔變得混亂,斑駁著無數的色彩,如同烏蘭諾的夜色般微微泛著藍光,又與本就偏紅色的酒液融合,最終停留在了一抹令人脊背生寒的紫紶。
摩根皺起了眉頭,她當然不喜歡這種顏色,但它的確在以不可阻擋的勢頭浸染她的生活:無論是室女座微變的髮色,還是曙光女神號上的凡人與孩子們,在無意間所塗抹出來的一幅幅畫作,都洋溢著微不可察的紫色氣息。
與之相比,角落中的一筆亮藍便總是被人忽略掉:就像是除了荷魯斯、聖吉列斯與福格瑞姆等寥寥數人,圍繞在火堆旁邊的其他十幾位基因原體一樣,諸如此類的差距感可真是令人痛心。
但荷魯斯不會這麼覺得,他聆聽著摩根的話語,然後儘可能的擺出了一副受寵若驚的姿態:自從他在帝皇的面前,親耳確定了他便是人類之主選出來的戰帥後,牧狼神的脾氣儼然溫和了不少,而他此刻對待親友似的真誠,就連摩根和科拉克斯也挑不出什麼毛病。
“真要說的話……”
當荷魯斯舉杯,頷首,面帶笑意的搖頭感慨時,他的每一句話語聽起來都是發自內心的。
“是緊張吧:還有點害怕。”
【緊張?害怕?】
摩根笑了起來。
【這可不像是大遠征的繼承人應該擁有的情感啊。】
“我知道。”
荷魯斯心不在焉地嚥了口酒。
“但這是沒辦法的事情:我跟你說一句實話,摩根,
當父親將戰帥的名號許諾給我的時候,我才發現我其實什麼都沒準備好,我完全沒有想過該如何坐上這個位置,然後發揮它的職能,我像是個剛剛走出了白玉塔的孩子,而我的父親卻已經鬆開了我的手。”
“在此之前,我是作為一名基因原體去行動的,我的所有決斷都可以是大膽甚至是魯莽的,因為我們的父親會是我的靠山,當我有什麼不懂或者無法解決的問題時,我知道我應該去尋找誰。”
“對於我們所有人來說,過往都是一段幸福的日子,不是麼?”
【……】
摩根微笑以對,但她沒說話。
她聆聽著荷魯斯的嘆息。
“但現在不一樣了,我成為了那座靠山,我成為了那個需要為所有人解決他們不懂或者無法解決的問題的人,我不能大膽或魯莽了,我必須謹慎又小心,我必須無所不能到能夠幫助他們所有人,但我清楚的知道,我不是無所不能的。”
“我依舊會犯錯,但以後,我甚至知道我犯了錯,該去找誰了。”
“我也不知道我該做什麼了。”
荷魯斯低下了頭,他眉眼間的落寞比哭泣更顯得悲愴。
“我該做什麼?離開他後我又該如何立足?我該如何回應他以及所有人對於我的期待?我該如何做好那些原本屬於他的工作?該如何揣摩原本屬於他的想法?這一切對我來說都是一片空白的,但是大遠征是重擔卻已經落在了我手中,我甚至沒有時間去躊躇不前。”
【這的確是個問題。】
摩根點了點頭:她在的內心中認同了荷魯斯的這句擔憂。
以前還未曾想過,但是如今順著荷魯斯的話一琢磨,才會發現牧狼神的擔憂是正確的,這的確是帝皇的疏忽:無論他到底想選擇哪個人作為戰帥,在離開大遠征並且返回泰拉之前,人類之主都應該抽調出一段時間,教導新任的戰帥該如何接手與運用原本屬於帝皇的位置與權力。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讓荷魯斯這位戰帥,毫無經驗與培訓的走上了這個崗位:大遠征關係著無數人的生死存亡,對於如此的宏圖偉業來說,任何一名基因原體都如同孩童般稚嫩,需要教育與引導,哪怕是牧狼神也不例外,他絕不應該像現在這樣的無培訓上崗。
換句話說:哪有毫無參政經驗就開始監國監軍的太子啊?
沒錯,牧狼神在此之前的表現的確稱得上是獨當一面,但那都是他作為一名基因原體去行動,而作為一名基因原體,和作為帝皇本人的化身,是完全不一樣的:牧狼神對此心知肚明。
帝皇顯然遺漏了這一點:而他也沒時間去補救了。
摩根有些苦惱地揉著眉角,她今晚真的是想放鬆放鬆,排解一下公務帶給她的壓力,但沒想到只是挑了個兄弟隨便聊上幾句,帝皇帶來的高血壓依舊能夠遠隔著半個烏蘭諾的距離,拍面而來。
這個老混球……
蜘蛛女皇勉力維持微笑,安靜的聆聽了荷魯斯的抱怨,卻始終沒有給出任何的解答方法:她很確定即使她給出一個解決方法,荷魯斯也未必會採用的,他們之間的信任還沒有深厚到這種程度,牧狼神只是需要一個安靜的聆聽者。
在他收集到的傳言中,摩根恰巧就是這樣一位人物:她知道要在什麼時候開啟新的話題。
【但你還是接受了它?】
在荷魯斯安靜下來後,摩根只用一句話,就恢復了他的笑容。
“當然。”
牧狼神吐著白汽。
“因為我也沒理由拒絕:就像父親不曾拒絕我一樣。”
摩根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這句話的味道怎麼這麼古怪呢?
【能看出來。】
蜘蛛女皇的笑聲有些乾澀。
【你是我的貴賓,兄弟,當晚會開始的時候,我就一直站在你的身邊,看著各式各樣的人物來到你的面前,鞠躬致敬,稱呼你為戰帥或者帝皇的化身,而你從未拒絕過他們口中的任何一種稱呼。】
“是啊。”
牧狼神點了點頭,他順勢將自己的視線投向了摩根。
荷魯斯的笑容有些玩味。
“就像你似乎從未稱呼過我為戰帥一樣,我的姐妹。”
“你要麼稱呼我為【大遠征的繼承人】,要麼是稱呼我為【帝皇的化身】,我承認這兩個稱號同樣都很具有吸引力,但是你也從未稱呼我為【戰帥】:這是一向奉行極簡風格的蜘蛛女皇來說,這種浪費口舌的行為可是有些奇怪。”
兩人都沒有說話:一種難以言語的低氣壓悄悄的蔓延開來。
【是有些奇怪。】
摩根抬起頭來,儘管她的鼻樑只能觸摸到牧狼神的胸膛,但她還是毫無忌憚的與荷魯斯對視:當無形的氣勢相碰的時候,反而是牧狼神覺得自己有些力不從心,悸動的神采從他的眼底劃過。
【但你知道的。】
摩根轉過頭,她和荷魯斯都能看到那抹金黃色的痕跡:卡利班的雄獅就駐立在那裡,他正在和基
裡曼與科拉克斯聊些什麼,康拉德與黎曼魯斯纏在他的肩膀旁邊,兄弟之間的相處略帶火藥味,但依舊順順利利的相處了好幾個小時。
【我的戰帥另有其人。】
摩根笑了起來。
【我曾經發現過誓言,而且我不打算違揹他。】
“忠誠是件好事。”
牧狼神遙望著莊森的方向:但他的目光更多纏繞著基裡曼,分給莊森的只有一抹忌憚,但是分給基裡曼的,卻是與摩根同樣,是深思熟慮之後的沉默,是猛獸在看待另外一頭猛獸時的嚴肅神態。
至於康拉德、科拉克斯以及黎曼魯斯:荷魯斯看見他們的目光反而要溫和不少。
【你也這麼覺得?】
“當然。”
牧狼神爽朗的笑聲讓暫時積蓄起來的陰霾一鬨而散。
在摩根沒有忽略掩藏在他的笑容背後,那如鋼鐵般的堅毅。
“忠誠可是高貴的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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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最喜歡的,就是緊握住我能看到的每一種高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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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天有些發燒,所以狀態不是很好,進度也有點慢,今天病情已經好轉了,要加快進度了,荷魯斯的戰帥冠冕大概後天戴上,然後開始搞尼凱亞的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