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0章 在女皇的行宮中
摩根轉過身來,朝著她的天使兄弟眨了眨眼睛,在以往,這是屬於聖吉列斯的招牌動作,但當烏蘭諾昏暗的白光透過用大理石切割而成的窄窗,將朦朧的曲線照耀在蜘蛛女皇的瞳孔上時,她的話語還是讓聖吉列斯愣在了原地。
【他們其實不想知道我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反正他們早就已經自顧自的下了結論,那既然如此的話,為什麼不順著他們呢?也許在以後,這樣的固有影響對於我來說也不會是件壞事。】
這句話令天使沉默了:他很容易就能聯想到自己。
於是,聖吉列斯搖了搖頭,無奈地露出了笑容。
“好吧:至少這句話阿爾法瑞斯絕對無法告訴我的。”
【自從帝皇下令解散後,我好像就沒再見過他。】
“在最開始的時候,他跟荷魯斯混在一起,在場的還有我、多恩以及察合臺可汗:但阿爾法很快就和多恩就某些事件產生了爭執,一開始還有荷魯斯調和,但帝皇的使者很快就把荷魯斯召喚走了。”
【私人會談?】
“很明顯,從荷魯斯開始:我希望帝皇到時候忘了我。”
【讓我猜猜:不堪其擾的大汗隨即便也消失了?】
“連我都沒注意到他的動作。”
天使撫摸著列柱廊邊的,羅
馬式的半圓頭柱。
“這是基裡曼的建議?”
【他在這裡有一個房間:額外配有一個文件儲藏室。】
“我真驚訝你居然能夠容忍基裡曼跟你住在同一棟建築裡。”
【你不是也能容忍跟好幾個兄弟待在一個帳篷裡面嗎?】
“那是因為沒有荷魯斯的話,他們會散的很快,就像剛才那樣。”
【那莫塔裡安呢?】
“他好像在馬卡多那裡:我聽說黎曼魯斯也在。”
【用馬格努斯的腦子來想也知道他們會討論什麼。】
蜘蛛女皇將她霜色的毛絨披肩丟給了旁邊的禁衛總管,隨後皺眉思考了一下:這是一種暗示,得到了無聲命令的破曉者們,隨即便退了下去,留給原體交談的空間,也留給摩根思考的時間。
但這一次的思考,卻不是很成功,因為脖頸上殘存的汗意令原體感到略微的煩躁,靜不下心來:但凡思維稍微發散一下,星港上那尷尬的回憶便會重新闖入到腦海中。
這段回憶給蜘蛛女皇造成的痛苦比黑暗王子在她的腦海裡面跳脫衣舞還要更嚴重。
天知道當全部的十九位基因原體站成兩排後,其內在的尷尬和僵硬又有多麼的溢出:反正就連摩根自己,都不願意回憶起她是如何從帝皇的身邊,再回歸到原體的陣列裡面的,十八種形態各異的目光注視讓蜘蛛女皇的靈魂發燙。
她不記得她是如何堅持到十分鐘后帝皇下令解散的,但摩根卻非常的確信,那十分鐘對在場的每個原體來說都是一種煎熬,甚至對於帝皇來說也是如此。
證據就是:在帝皇下令原體們可以自由活動後,察合臺可汗居然是跑得比較慢的那一批,而像莫塔裡安或者佩圖拉博這些在固有印象中比較笨重的原體,也許當場就跑出了他們有生以來的最佳成績。
但若是忽略這些內在:起碼當時的場面還是很美的。
人類之主與他的所有子嗣肩並肩地站在一起,無可比擬的力量與威嚴讓在不遠處戍衛的泰坦軍團都顯得黯然失色:唯有軍閥級乃至更偉大的存在,才有資格在今天踏上烏蘭諾的土地,每一張門票都值得兩位傳奇進行一場決鬥。
上千臺等待著帝皇檢閱的神之機械,來自於帝國境內每一個值得被傳頌的巨人集會,他們中的不少人得到了遠征艦隊、原體甚至是帝皇本人的推薦,才有資格在這片乾枯的土地上站穩腳跟,無聲的訴說自己上百年的征戰歷程。
每一臺神之機械都宛如神明般屹立著,連一個多餘的動作都不願意浪費,因為每一名泰坦機長都很清楚,他們的一舉一動代表著他們背後的整個軍團,代表著在這幅前所未有的巨獸畫卷裡,他們所效忠的旗幟會以怎樣的姿態在一千年以後被世人所知曉。
沒人會放棄這樣的機會,所以在此時的烏蘭諾上能夠找到帝國境內的所有泰坦軍團,總數之多甚至讓火星治下的力量,在其中都不是那麼的顯眼,瑞扎更是一個只比旁人大上一圈的精英而已:諸如此類的大型鑄造世界被混雜在了成片的史詩與祈禱聲中,昔日如雷震耳的稱號與名字,在如今的烏蘭諾上便顯得平凡無奇。
而機械神教的諸位巨頭們對於這種情況的反應也各有不同,大多數人還是滿意的,哪怕是瑞扎也閉緊了嘴巴,不過蜘蛛女皇在瑞紮上的朋友特意告訴過她:據說現在的火星鑄造將軍卡爾波哈爾對於這個結果,卻並不滿意。
“沒錯,我也聽說了。”
聖吉列斯對於這件事情倒是沒什麼觸動:第九軍團本就和火星沒有更多的牽連,畢竟劍走偏鋒的作戰風格決定了他們對於裝備的需求其實沒有那麼的硬性,籠絡好母星周圍的幾個鑄造世界,以此來作為長期盟友就足夠了。
但聖吉列斯還是很樂意打聽下有關於火星的事情:白來的樂子誰又不愛呢?
“鑄造將軍覺得火星的力量並沒有在這場盛況空前的展覽中佔據絕對的優勢,而這會進一步動搖火星的權威,他的擔憂是正確的,但也是沒什麼必要的:他佔據的優勢又有什麼用呢?”
“血已經流下了,不是麼?”
聖吉列斯意有所指:他的暗示摩根肯定能聽懂。
因為她是半個當事人,天使最多隻是個旁觀者。
畢竟早在幾十年前,當地處於大漩渦區域的鑄造世界瑞扎,在某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蜘蛛女皇的鼎力相助下,成功的從帝皇這位歐姆尼賽亞的手中,討到了對於整個大漩渦區域事實上的管轄權的消息逐漸傳開後,火星對於它治下各個鑄造世界本就不太牢靠,撐死只能算得上是羈縻的統治體系,就已經開始從根本上動搖了。
瑞紮在事實上的獨立還不是最嚴重的問題,真正要命的是在瑞扎如此放肆了幾十年後,鑄造將軍和他的部下們,卻依舊不能拿這個大型鑄造世界怎麼樣:沒有什麼比這更能說明火星對治下群臣的掌控力下滑之嚴重了。
雖然在銀河的西部,瑞扎探出的每一個釘子都被火星用最殘暴的手段給捏碎了,但在更靠近遠東邊疆的這一邊,火星的叛
臣卻依舊可以背靠盟友的力量,和自己厚實的底蘊,與鑄造將軍派出來的遠征艦隊鬥得有來有回:順便還把大漩渦打造得如鐵桶一般。
到如今,反而是火星在東部銀河的力量正在逐漸衰退,原本在大漩渦的據點更是已經被瑞扎驅逐得十不存一了:即使有摩根一直在背後相助,瑞扎的實力其實也遠不能和火星相比,但誰叫它的國際局勢要遠比火星更好呢?
瑞扎只需要一心一意麵對來自火星的威脅就可以了,但火星要壓的盤子可遠不止瑞扎一個:更何況伴隨著瑞扎的活躍,其他盤子也開始愈發的不穩定了起來。
而倘若不在開啟全面戰爭的前提下,鑄造將軍又能拿一個本身實力雄厚,內部團結統一,而且背靠強大盟友與廣闊市場的的大型鑄造世界,有什麼辦法呢?
這無疑是個死循環:瑞扎的強大助漲了其他鑄造世界的野心,變相的削弱了火星的力量,而火星的力量不足,又讓瑞扎的實力可以肆無忌憚的繼續增長。
卡爾博哈爾不是沒嘗試過踏破戰爭的底線,有一段時間,火星的遠征艦隊每每在瑞扎所掌握的殖民世界外擦槍走火,甚至曾故意闖入了瑞扎本土所在的宙域。
而【束縛群星之鍛爐】給出的答案也很簡單:在逼退了火星的艦隊後,他們直接無償為摩根與康拉德的榮光女王級戰艦進行一次規模浩大的整修工作,地點自然選在瑞扎的近地軌道上。
“說真的,我很好奇你是怎麼把這麼大的事情給壓下去的?”
聖吉列斯吃淨一個水果,對於這些通過空間保鮮手段跨越半個銀河而來的美食很滿意。
【與我何干?】
摩根輕笑了一聲。
【不過是讓與我交好的鑄造世界為我維修一下戰艦。】
【至於火星的撤退:難道不是機械神教內部的事情嗎?】
“話說這麼說。”
天使搖著頭。
“但你真應該慶幸火星和瑞扎的泰坦沒有在這裡當場打起來。”
【當然不會打起來:且不說有沒有這個膽子,這些泰坦機長們還渴望著能夠作為歐姆尼塞亞的背景陪襯,被無數的藝術家和繼續者們寫進詩篇中,畫進油畫裡,直到萬年後都被歌頌著英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