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9章 好戲開場
四十個小時後,當摩根親眼目睹著人類帝國的艦隊是如何將烏蘭諾的皇冠圍得水洩不通時,在她那顆隨時都可以多線程運轉的原體大腦裡面,依舊不斷地回憶著之前與人類之主的短暫談話。
站在原體的視角來看,她的基因之父,也就是帝皇的聲音,比起之前的幾十年來說,已經變得輕鬆太多了:雖然那種雲裡霧裡的腔調和傲慢如斯的態度依舊沒有絲毫的改變,就連那股金黃色的火焰也仍然惹人厭煩,但在冥冥之中,摩根還是覺察到了些許的變化。
帝皇的內在明顯不一樣了。
那種感覺……怎麼說呢……
就像是一個小職員,困在自己完全不喜歡的崗位上渾渾噩噩了大半輩子,而如今,他終於等來了退休的年紀:自由的時光、大筆的退休金和隨心所欲的放鬆計劃,現在就在前方等著他。
他終於可以做點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了,無論是訴諸於愛好還是單純的休息,都比在一個完全沒有靈魂的崗位上空耗光陰,要讓人舒適得多:這就是此時此刻的人類之主給予摩根的感覺。
簡而言之:爺要退休了!
這種即將完全放鬆下來之前刻意的緊繃感,著實很刺眼,尤其是當摩根想起,她現在距離這種緊繃感還很是遙遙無期的時候:這簡直就是刻骨銘心的嫉妒,比莊森的肆意妄為,比莫塔裡安的冷嘲熱諷更能讓蜘蛛女皇心生怨念。
畢竟,有什麼事比發現你的老師已經要回家帶薪休假了,而你自己卻還要在學校裡【自願】的自習過整個週六甚至週日,更能讓人咬牙切齒的呢:更不用說帝皇在摩根心中地位,可還遠遠沒有達到園丁這一地步呢。
在蜘蛛女皇眼裡,她的基因之父最多算是片烏雲:他的到來固然會驅散毒辣的陽光,但也會遮蔽掉必要的光照,他的雨水也許能夠滋潤摩根的成長,但和雨水並肩而來的往往還有五雷轟頂。
嗯,還是片雷雨雲。
想想看在帝皇口中往往雙宿雙飛的【任務】還有【獎勵】,這比喻簡直再合適不過了。
摩根閉上眼睛,在嘴裡嘮嘮叨叨著更多的抱怨,但她也沒有停止思考帝皇話語中的精髓:人類之主這次通訊的目的很單純,就是想和摩根討論一下烏蘭諾的戰事,而帝皇之所以沒找東線軍團名義上的統帥莊森,完全是因為現在的莊森實在是……有點忙。
連帝皇都抓不住這頭正在前線快樂扒鳥窩的大貓。
而阿瓦隆之主對此倒是沒什麼意見,她想的是另一件事:在保持靈能通訊的時候,摩根始終在猶豫是否現在就要把科摩羅的事情告訴給帝皇,但幾經思索後,她還是決定先等戰爭結束後再說。
雖然用科摩羅的重要信息打亂帝皇的思考,的確能夠讓接下來的戰爭變得更有趣味性一些,但無論怎麼說,目前雲集在烏蘭諾近地軌道上的都是人類帝國的精銳,大遠征中最悍勇的戰士,而帝皇既然親臨於此,執掌大權,那麼人類之主的每一個想法,自然都決定這些戰士在接下來的命運。
在這種情況下,為了些許趣味性而擾亂最高指揮官的心緒,從而令前線付出不必要的損失,顯然是得不償失的事情,雖然摩根從始至終都不認為自己是什麼心思善良的人物,但她也絕非蠢貨:只有蠢貨才會為了短暫的快樂,給自己所在的利益集團造成巨大的損失。
不過,混沌就經常這麼幹。
這也是摩根在平日裡鄙夷亞空間的原因之一。
【嘖……】
想到這裡,後脖頸上的寒意蠻橫地打斷了原體的思考,那是驟然加快的鼻息,以及在看不見的虛空中肆意享受的呢喃:在感受到了摩根對於自身的鄙夷後,享樂王子明顯極為喜悅,它能在這種自然而然的情緒波動中汲取到快樂,無論摩根到底願不願意。
誇耀它,它會快樂。
鄙夷它……它會更快樂……
這讓原體愈加煩躁,但她很快就壓抑下了這種情緒,因為根據之前的某些實驗,摩根已經發現:儘管憤怒在理論上,應該是屬於鮮血之神的權能,但實際上,享樂王子似乎也能從中受益,就好像這兩位神只也同時分享著殺戮與殘忍的領域一樣,邪神們的國度總是犬牙交錯在一起的。
她倒是有些能夠理解為何血神與享樂王子之間的矛盾,要比其他人更突出一些了。
摩根只能調轉思路,開始思考起帝皇跟她討論的首要話題:那自然便是眼前的烏蘭諾了,說的更具體一點的話,便是烏蘭諾外層這強悍到不可思議的防護措施,它令整個帝國遠征軍都一籌莫展。
在以前,摩根不是沒見過類似的東西:想當初他們幾個征伐冉丹帝國時,異形的母星同樣被一種人類帝國無法解析的防護罩,給保護了起來,只不過烏蘭諾的技術明顯更為強悍一些。
遙想幾十年前,莊森的暗黑天使軍團最起碼還能夠推測出冉丹的那層防護罩,到底是用什麼技術構成的,但如今的烏蘭諾嘛……
原體轉過頭來,看向那位一直以來都跟隨她身邊的,來自於瑞扎的機械大賢者:蜘蛛女皇將帝皇調
配給她的天才蘭德留在了遠東邊疆以坐鎮大局,這位瑞扎的老將就是她手頭有關於機械技術方面,最值得信任的專家了。
【還沒有結果麼?】
摩根緊盯著大賢者,能被蜘蛛女皇帶在身邊,自然早已是被摩根知根知底的人物了,原體知道這位大賢者的忠誠和能力都是無可置疑的,所以當他搖頭的時候,就連蜘蛛女皇也只能無奈的嘆氣。
“抱歉,摩根大人。”
“但是包裹著烏蘭諾的這幾層力場技術是我們無法解析的,瑞扎的資料庫根本無法理解這種技術到底是什麼東西,我們甚至向火星的同僚們求教了這個問題,但他們同樣無法給出任何的解釋:他們甚至反過來想向我們求教,因為荷魯斯閣下也在給予他們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