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掌印者之威
“嗯……有點奇怪的味道,這是阿瓦隆的特產麼”
【不,這就是泰拉皇宮裡面的東西,只不過,剛剛經歷過一些波折罷了。】
“……波折”
【是的,你吃的這一顆,前不久還是帝皇手裡的神聖泰拉呢。】
“……”
大天使挑起眉頭,然後,他張了張嘴,很是猶豫了一下,但是在看了一眼他手中那個已經吃了幾口的果子之後,聖吉列斯還是決定不要浪費糧食比較好。
而就在阿瓦隆之主也拿出一顆石榴,與她的血親共同享受著這場奇妙下午茶的時候,一聲炸裂的聲響,從兩人的身前傳來。
只見那張可憐的石桌,已經伴隨著荷魯斯的一擊重拳,而四分五裂了,在它的殘骸兩側,牧狼神與掌印者就這樣對峙著,他們相隔著大約兩到三米的距離,一個怒目而視,一個面如冰霜。
【看起來事態升級了。】
摩根緩慢的撥著手裡的石榴。
“比我想象的要快一點:你不去救一下馬卡多嗎,趁現在的事態還不是無法挽回的時候,沒準他還能留下一條命。”
只見聖吉列斯已經啃掉了他的第一個水果,把果核和果把一塊吞入了腹中,然後,他又迅速地拿起了第二個:比起享受,大天使他看起來更像是在單純地進食,摩根甚至不得不懷疑,背上的那雙比身體還要巨大的羽翼,讓聖吉列斯的熱量消耗要比其他的原體高上不少。
而面對大天使的詢問,她只是毫不客氣的反擊。
【那你為什麼不跟你的荷魯斯透露一下其中的隱秘呢:只要我們尊敬的牧狼神自己放棄,這一切根本就不會發生。】
“我忘了,不是嗎”
聖吉列斯微笑的反問,他將果實扔進了嘴
裡,然後撫摸著自己手上那道猙獰的咬痕:這痕跡依舊沒有消去,當大天使的手指撫摸過那裡的時候,他那張完美無瑕的面孔上,會閃過片刻的陰霾。
“我記得我們的交談,所以我應該忘記其他的事情。”
【那你為什麼不向你親愛的荷魯斯暗示一下就像我對你做的那樣,聖吉列斯,別告訴我他不會聽從你的話語。】
大天使攤了攤手。
“荷魯斯和我的確關係很好,但是在這一件事情上,他只會感到詫異,然後溫和且堅定的,拒絕我的說服。”
“他是個很堅定的人。”
“再說了,既然我打算要保存這個秘密了,那我應該保存【我保存有一個秘密】這件事情本身,不是麼”
【……確實。】
【秘密本身就應該被保存,而不是他的內容。】
摩根點了點頭,與大天使這樣聰明的兄弟交談,總是會讓她的心情感到略微愉快的。
【就像現在:如果我們在場的這四個人想要對荷魯斯與瑪卡多的談話內容進行保密的話,那我們就應該從根本上否認這次談話曾經出現過,帝皇對於那位兄弟的處理不也是如此嗎,他不想讓人們知道有關於那位兄弟的事情,所以那位兄弟本身便成為了一個秘密。】
“言之有理,但是,有一點是錯誤的。”
天使露出了笑容,在成功的吸引了摩根的目光之後,他一邊拿走第三個果子,一邊朝著一個偏僻的方向努了努嘴。
“也許不止有我們四個經歷了這場會談,摩根。”
【……】
摩根轉過頭,朝著聖吉列斯所指引的方向看了過去,然後,她就看到了在庭院邊緣的樹牆之外,伴隨著那些抖動的亮眼黑髮,一顆屬於諾斯特拉莫的腦袋探了出來,就在那裡探來探去。
康拉德從草叢中長出來了!
【……】
她怎麼把這傢伙給忘了
“一個沒見過的兄弟:我想他就是康拉德,對嗎”
大天使的眼神中含著笑容。
“在我之前聽說過那些故事版本中,我們這位兄弟的風評,可是算不上非常良好的:但當我親眼看到他的時候,我覺得他還算不錯。”
“這是你的功勞”
【不錯你的評級未免有些太過寬鬆了吧】
“和其他的兄弟相比:比如說我們眼前的這位。”
大天使聳了聳肩頭,毫不猶豫地出賣了那位與自己手足至親的牧狼神,然後轉過頭來,閉眼享受著他的水果。
【……那確實。】
摩根點了點頭。
“不過,既然康拉德也在這裡的話,那麼想要保存今天這個秘密的難度,就要更大一點了,摩根:你是康拉德的教育者,你知道如何讓他學會閉嘴嗎”
【用腳就行。】
“……”
沒有理會來自於聖吉列斯的第二次困惑,摩根直接用目光鎖住了她的那位諾斯特拉莫兄弟:此時的康拉德就像是一隻鑽出了洞口的狐獴一般,仰著修長的脖子,遙望著這裡的局勢。
摩根直接把一串靈能通訊彈進到他的腦袋裡。
【你怎麼跑到這兒來了】
“……!”
在那遙遠的樹牆上,康拉德先是一驚,隨後便將那如同聚光燈般的眼睛轉向了他的姐姐,把掛墜扔進嘴裡,午夜幽魂的聲音便在摩根的腦海中響起了。
“沒辦法。”
午夜幽魂的聲音還是有些跳脫的,看起來對能夠欣賞到如此一幕大劇,感到心滿意足。
“我循著聲音就過來了,你也知道,荷魯斯搞出的這個動靜實在是太大了,就像是黎曼魯斯的打嗝聲似的,能把月亮震下來:想不注意都不行啊。”
【……】
【你也不怕被揍:荷魯斯和聖吉列斯可不是小魚小蝦。】
“能看到這樣的大戲,被打一頓也值回票價了。”
摩根的視野在康拉德的身上游蕩著,當看到那些她精心打理過的長袍在樹牆中被扯得紛亂,甚至掛上了不少樹葉的時候,基因原體感覺到了久違的高血壓。
更不用說,就在此刻的康拉德身後,還有著兩名禁軍:他們顯然是在監視這名行蹤詭異的原體,但即使隔著厚重的頭盔,摩根都能感覺到他們對於康拉德這種融入大自然的行為時,所散發的茫然。
【……】
這小子真是丟人丟到泰拉了。
摩根沒有理會來自於康拉德的奇妙比喻,她瞥了一眼旁邊雖然在鍥而不捨地啃著水果,但是面色揶揄的聖吉列斯,便向著午夜幽魂扔去了一個逐客令。
【你先離開這裡,康拉德,現在不是讓你找樂子的時候。】
“……”
諾斯特拉莫人眨了眨眼睛,他雖然不怎麼牴觸這個命令,但還是本能般的反問著摩根。
“不需要我留下來幫忙麼”
【……】
【你一個基因原
體,留在這裡能幫上什麼忙】
摩根差點兒沒笑出聲來:眼下的局勢,就算是帝皇在場,也是沒有絲毫的作用的。
“……”
這句話語讓康拉德的眉頭皺了起來,隨後,他的目光先是撇過了荷魯斯與馬卡多,便又聚焦在了摩根身旁的聖吉列斯身上。
接著,午夜幽魂的瞳孔便閃爍了一下,似乎想通了什麼,只見他頗為嚴肅的朝著摩根點了點頭,面色壯烈,下一刻就不見了身影。
【……】
摩根覺得有些不對勁,但她沒有時間去在意了,因為瑪卡多與荷魯斯的對峙,已經到了白熱化的階段了,他們看起來隨時都有可能爆發一場流血的衝突,現在,連聖吉列斯都不繼續吃水果了。
摩根將果盤收了起來,她和大天使默契地保持著嚴肅,並悄無聲息的向著戰場的核心移動,以確保他們能夠在危機爆發的前一秒去制止這一切。
當然了,如果情況不超出他們的預期:他們是不會行動的。
樂子能看一秒是一秒。
“你覺得情況會失控嗎”
【這取決於掌印者,讓我們看看他下一句會說什麼。】
“……”
“我覺得不會是什麼好話。”
聖吉列斯的面色已經再次變得嚴肅了起來,而他的話音剛落,瑪卡多的嚴厲話語,就已經清晰無誤的傳到了兩位基因原體的耳旁。
“收斂起你的憤怒,荷魯斯,它們是無用的,你應該將它們傾瀉在大遠征的敵人身上,而不是在泰拉皇宮裡面撒野:你在這裡的每一次失態都是對於帝皇的侮辱。”
“說的好聽,老頭兒。”
荷魯斯啐了一口。
“難道在過去的幾十年裡,我不正是這樣做的嗎”
“我將所有的勇氣與怒火都釋放到了敵人的身上,但我們現在換來的是什麼:是一段被刻意抹殺的歷史,是一次來自於你們這些凡人的侮辱,秘而不宣,充耳不聞,藏於幕後,徒留汙名!”
“你們都已經做到這一步了,難道還不允許我在這裡發洩我的憤怒嗎,下一步,你又想做什麼,你個老東西”
“拆掉群英廣場嗎還是把我們所有人的雕像,都丟到泰拉皇宮的圍牆外面,留下你手下那些所謂的凡人領主!”
“這就是你心中的渴望嗎掌印者”
“不。”
瑪卡多板著面容,他仰起頭直面著暴跳如雷的牧狼神。
“我從未有如此渴望,這也不會是我的渴望:這是現實。”
“現實”
錯愕的話語從聖吉列斯的嘴角中流了出來,但緊接著,他便又摸了一下手掌上的咬痕,努力讓自己的面容重新迴歸到平靜之中。
“現實!”
比起他的兄弟,荷魯斯要暴躁很多了,但是他怒火還沒有釋放出來,瑪卡多的話語便如同連珠炮彈般,在平靜的庭院中炸響了。
“命令已經被下達,甚至已經被執行了:以帝皇的名義,一個墮落與恥辱的原體的名字,並不值得群英廣場上的一座紀念碑,那座雕像已經被移除,大理石被粉碎,並用於其他的地方。”
“這是帝皇的命令。”
“就在你發洩這些怒火之前。”
“……”
“……”
在這一刻,無論是荷魯斯還是聖吉列斯,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之中,這座本就有些清冷的庭院現在已經壓抑到比一座沸反盈天的啟示錄級戰場,更讓人恐怖了。
“……”
荷魯斯深深的呼吸的,他並沒有憤怒,最起碼從表面上看並沒有如此,但無論是那顫抖的手指,還是眼角處逐漸充盈的血絲,都在訴說著牧狼神的腦海已經差不多要被怒火所吞噬,他開口發聲,但聲音卻依然有些顫抖,似乎不敢置信瑪卡多居然真的敢這麼做。
“你說什麼,馬卡多”
“那座雕像,原體的雕像,軍團的榮光……”
“你們居然真的敢這麼幹!”
“還要用作它處你們要用在什麼地方!”
“你是無需知道這一點都,荷魯斯。”
掌印者握緊著手中那顆金鷹的權杖,幾絲靈能在他的另一隻手邊緩慢的匯聚著,這個動作是如此的隱晦,以至於只有摩根,才能勉強看清楚。
但儘管如此,在如此劍拔弩張的時候,馬卡多的話語中還是流露出了一絲僅有的同情:他以一種連聖吉列斯都為之皺眉的真摯,向荷魯斯說出最後一句話。
“相信我,牧狼神,你的那個兄弟,那個不會再被帝國提及其名字的人物,這是他應得的下場,他不值得你這樣做。”
“呵……不值得”
荷魯斯的呼吸都是顫抖的。
“幾十年的忠誠與付出,不計其數的榮耀與犧牲,在你的嘴裡,就是一句輕飄飄的不值得你甚至沒見過鮮血流淌過土壤的樣子,掌印者,你甚至不敢說出他的名字:就在不到一年之前,他的雕像還佇立在那
裡,他的名字還會被帝國的每個人所傳唱。”
“那是一個錯誤,但我們現在已經亡羊補牢了。”
掌印者的瞳孔中閃爍著最後的警告,但荷魯斯毫不在意。
“我的兄弟,他,馬……”
荷魯斯還是開口了,他剛剛吐出了【m】這個字的發音,摩根推測他可能是想直接說出門格爾這個名字,但在此之前,早已準備完畢的掌印者,就抬起了自己的另一隻手:他最後的一點耐心在這次拉扯中被消耗殆盡了。
即使是基因原體,也不是能被無限縱容的。
“我警告過你。”
掌印者低喝著,他的攻擊與他的話語一同到達,如同重錘一般狠辣的敲擊在了荷魯斯的額頭與胸膛上,荷魯斯打了個趔趄,但完全沒有受到影響,這警示的一擊只是讓他的怒火更加旺盛了。
他再次張開嘴,想要說出那個名字,只是這一次迎接他的就是靈能的鐵腕,死死的掐住了牧狼神的咽喉,連同四肢都被牢牢地鎖在了盔甲之內,成噸的壓力眨眼間便蓋在了荷魯斯的頭頂,連他臉上的肌肉都因此而過度的沸騰了。
站在另一側,面色嚴厲的掌印者只是稍稍收了收兩根手指之間的距離,便讓荷魯斯的面色變得青紫了起來。
“哦,天吶。”
所有的這一切變故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哪怕是站在一旁的聖吉列斯也只來得及驚歎一聲,他似乎根本就沒有想過掌印者居然敢對一位基因原體動手,而且還是搶先動的手,但在驚歎之後,他狐疑的目光就打向了一旁的摩根。
“你似乎並不驚訝。姐妹。”
【……】
摩根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回答,更大的聲響就吸引了兩位基因原體的注意力。
只聽一聲比泰坦的轟鳴還要更為響亮的咆哮聲,咬牙切齒的牧狼神便展示了他的力量:荷魯斯那光潔的額頭上青筋暴起,蜷縮起來的指關節因為過度用力而發白,再次咆哮,牧狼神就像是掙脫了牢籠的野獸一般,強行地撕碎了他身邊那些無形的重壓,掀起的氣浪讓瑪卡多甚至不得不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