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即將到來的究極侮辱
至高之寂靜王、斯扎拉克、索泰克、美納克、尼希拉剋……
金色曼荼羅、索勒納姆斯、吉德林、桑納託斯、德拉扎克之白骨王國……
天堂之戰、星神、欺騙、可悲的命運、偉大的復仇、仇敵的子嗣們、過去、未來、滅亡、永生、懼亡者……
懼亡者……懼亡者……懼亡者……
傲慢的自述、榮光的舉證、冰冷的記錄,再到最後那悽慘無比的瘋狂迴響:這就是摩根在耶門伽巨石碑的深處,所看到的一切。
高大的石碑被密密麻麻的傲慢文字所書寫著,儼然是一幅在刻畫之初就渴望著流傳萬古的巨卷,在那足以覆蓋一整個巢都頂端的巨大黑色石面上,幽綠色的符文帶來了萬年之前的驕傲與落寞。
顯然,無數個神秘且蠻荒的紀元之前,一個偉大的種族曾經屹立於此,他們的霸權或許比尚且篳路藍縷的人類帝國要輝煌無數倍,輕而易舉地便將整個銀河握在了自己的掌中,那與神無異的偉力足以支撐他們完成寰宇間最偉大的夢想與奇觀,足以幫助他們幻想千秋不滅的王權:直到所有偉大種族的命運降臨在他們頭上的那一天。
在通篇的自我敬仰、榮光闡述與對各個王朝和【皇冠世界】的讚美和描述中,有關於衰落的低沉言語靜悄悄地出現,在最隱晦的角落中訴說著光輝之後的停滯,訴說著內部的矛盾所帶來的末路窮途,訴說著那場戰爭,那場令他們失去了一切的,偉大的、勝利的、錯誤的戰爭,那場焚盡天堂的戰爭。
前仆後繼、一呼百應、眾志成城,這是石碑的雕刻者對於自己種族的盡情吹噓;寡不敵眾、命運捉弄、功虧一簣,則是他對於節節敗退的匆忙粉飾;而直到對於這場天堂之戰的描述一路延伸到了最為末尾的階段,那些被他們所親手釋放出來的【現世神明】才被用寥寥幾筆所描述。
懼亡者們用盡了惡毒的語言來詛咒這些【騙子】,並且隨意地抹去了這些神只對於戰爭的貢獻,他們將自己的悲慘命運盡數拋給了這些惡毒之神,並且運用了言辭詳細到難以想象的篇幅,仔細地描寫著他們是如何在天堂戰爭之後的歲月裡,用自己的力量、勇氣、決心與智慧,一個又一個地殺死了這些高高在上的神只:顯然,他們把這看做是自己種族最大的驕傲,也是真正的巔峰。
但就像生長在是豐碩的秋季之後的,反而是冬風的酷寒一般,弒神的壯舉並沒有帶來懼亡者王朝新一輪的輝煌,那些【仇敵之子】殺了回來,他們的強大與如日方升絲毫不遜於當初的懼亡者,而面對著不可阻擋的浪潮,這個古老的種族也隨之做出了選擇。
【沉睡,等待,復甦。】
第二軍團之主輕輕地自語著這幾個詞彙,作為對於她面前漫長古卷的閱覽終結:她雖然不認識這個石碑上的任何一個幽綠字符,但是她腦海中那曾經屬於海德里希的記憶,卻對這些詞彙有著一種莫名的熟悉,再加上這些源自無數紀元之前的描述大多都是以類似於畫作的形象展現出來的,倒是讓摩根較為輕鬆地讀懂了大部分內容。
甚至,她還在碑文的末尾看到了一張銀河的簡要星圖,上面半是炫耀半是務實地畫出了懼亡者帝國的極盛之土,無數的太陽與世界如同沙粒一般渺小,來凸顯那些最偉大的皇冠世界的宏輝壯盛。
而在這些皇冠世界的一旁,都刻上了象徵著力量的標準,無論是作為王朝之首的斯扎拉克,血腥可怕的美納克,還是財富驚人的尼希拉剋,以及……
摩根皺起了眉頭,她緩緩地伸出手,撫摸著這份星圖東側的那片區域,在萬年時光的沖刷下,那些幽綠色的符文已然變得模糊,但是她依舊能看清那個在銀河東部耀武揚威的標誌。
索泰克王朝,懼亡者或者說太空死靈中排名第三的霸主,它就在銀河系的遠東邊疆,就在阿瓦隆的佐近。
【……嘖。】
一個大麻煩。
久違的,一種當初面對冉丹帝皇時才用過的情緒,在這一刻襲擊了摩根的心頭,雖然她知道這種事情還遠遠沒有糟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但是一想到這個耀武揚威的標誌會給她的計劃帶來多大的麻煩和變動,她就感到一種由衷的痛恨。
尤其是當她現在身處於一個如此壓抑靈魂和靈能的詭異古城的時候,這種痛恨便讓第二軍團之主那本就越來越多的情緒,開始不自然的無風起浪,令一直被壓抑的惡毒憤怒開始試探理性的大壩,等待著洪水滔天的那一刻。
但,一如既往的,摩根壓下了它們,保持了理性的獨尊。
在那一瞬間,無數的計劃開始在基因原體的腦海中誕生,卻又在下一刻被迅速拋棄,曾經對於太空死靈的簡略瞭解被從記憶的偏僻角落挖出,越是回憶,便讓基因原體的眉頭越是緊皺。
最終,當那股可以被求救的金光緩緩地從她的腦海裡一閃而過的時候,基因原體才半是放鬆半是放棄的吐了口氣,停止了自己那毫無意義的杞人憂天。
自己為什麼要驚慌呢?
在花了一瞬間來梳理自己的心情之後,摩根撫摸著那散發著幽綠色光芒的
石碑,開始了對於自我的安慰:這些古老的種族在整整數千萬年的時光中都保持著漫長的死寂沉眠,絲毫沒有看到它們即將甦醒的徵兆,也許它們已經通通睡死過去了,又或者它們還會繼續沉睡無數的歲月,錯開她的生命所會度過的這幾十個紀元。
希望如此……應該如此……
摩根閉上了眼睛,但就在她如此自我安慰的時候,她聽到了一聲破壞了和諧的聲音,那是門口的巨大石門被移動的聲響,這讓基因原體內心的警惕一下子就拉滿了。
發出聲響的大概率不是她的子嗣:基因原體很清楚,在越靠近耶門伽巨石碑內部的空間中,那種對於靈魂和靈能的無聲壓抑就變得愈加強大,彷彿一個蠻不講理的反亞空間立場,厭惡與驅逐著一切有生命的物體。
而當他們行走到這個房間的門口的時候,也就只有摩根自己能夠邁步進入,因為即使是最渴望跟在原體身邊的拉納也不得不承認,以這個房間中的沉重氣息,足以危害到阿斯塔特的生命。
於是,老近衛軍們遵守著基因原體的命令,留在了大門之外,組成最後一道防線:他們不可能會是發出聲音的人。
那麼,會是誰呢?
在基因原體轉過身前,她那比任何計算儀器都要更為誇張的大腦就點亮了這個問題,而隨即,摩根也恰好看到了那一幕:伴隨著古老的機關和指令不知為何而下一次地運轉,那座橫亙在基因原體與老近衛軍之間的,原本敞開的厚門,在誰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毫秒之間,重重地落下了,那未知材質的黑色石料就這樣隔開了母親與子嗣,將基因原體拋棄在了一片至深的黑暗之中,只留下了幽綠色符文所散發的冰冷光芒,和大片的影子。
驚愕所帶來的沉默持續了不到一秒鐘,在大門的外面就響起了最混亂的呼喊與聲響,劇烈的轟鳴隨之出現,那是各式各樣的武器被傾瀉在大門上的聲音,還有首席老近衛軍近乎咆哮的調兵遣將。
而就在破曉者們窮盡一切努力打算破開大門的時候,在更遙遠的地方,似乎傳來了一聲極不正常的爆炸聲響,那預兆著一場蓄謀已久的襲擊:摩根知道這一點,因為在她面前的陰影之中,一個個身披著破碎人皮的身影正接連不斷地從陰影中現身,站在她的面前。
基因原體認得它們,她認得這些黑膚雪發的殺手,在那些被她吞噬的靈族所留下的記憶裡,這種生物叫做曼德拉人,是連科摩羅的尊主都要無比尊重的生物,它們能夠自由地在任何陰影中穿梭,獵取自己渴望的頭顱。
看來這一次,它們的獵物就是一位基因原體。
第二軍團之主顛了顛自己掌中的斧刃,花了一瞬間來清點陰影中的對手,而當她發現那數十名曼德拉刺客所簇擁的人影的時候,不由得挑起了眉頭。
【“斬首者”蓋拉卓卡。】
“你聽說過我?”
蓋拉卓卡沒有說話,但他的疑問卻伴隨著某種超脫了現實宇宙的緯度,在摩根的面前回想。
那雙漆黑之極的瞳孔似乎比幾十名曼德拉刺客加起來還有更為恐怖,而被血伶人所改裝的四條胳臂上則各自握著足以對阿斯塔特一擊必殺的巨刃,這就是斬首者,曼德拉的首席,銀河間最為強大且可怕的黑暗靈族之一。
摩根笑了。
【在幾十年前,你曾在夜曲星上與我的血親伏爾甘為敵,並在憤怒的伏爾甘錘下全身而退:這樣的戰績,很難不讓人銘記。】
【那麼,你們在一個太空死靈的世界上,如此大動干戈,到底有何貴幹啊?】
“其他的事情我不會在意,而我本人的目的卻很簡單。”
斬首者撥開了自己面前的曼德拉同族,走到了基因原體那遙遠的對面,他笑著,並沒有面對銀河間最頂級掠食者時的敬畏。
“我在進行一個偉大的計劃,人類,而這個計劃需要顱骨,取之不盡的顱骨,那些具有特殊價值的指定之人的顱骨,而你的顱骨,是其中的重中之重。”
【我能有幸聽一下這個無趣的計劃麼?】
“那與你無關,人類。”
“你只需要記住:我需要全銀河最為靠近享樂之神的頭顱。”
“而你,就是那個人。”
面對這篤定的話語,基因原體的臉上只是浮現出了最為冰冷的笑容,她聽了一下門外那愈加急躁的破門聲,判定了一下自己的子嗣還需要多久,然後她就發現,她得自己解決這些小崽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