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塵土同歸日

 如今十八年過去，他也蒼老了不少。

 “大爺，是我。我是十五。”

 老頭顯得很激動，他走上前來，道：“聽你小姨說你去學本事了，這一晃得有些年頭沒見過你了，都長這麼大了。”

 我笑笑。

 十八年裡，我也不斷的回來，只是沒有那麼碰巧而已。

 興許我回來的時候，他沒在，興許他在的時候，我沒有回來。

 “大爺，你知道我小姨去哪了麼？”

 老頭怔了怔，道：“你小姨生病了，都住了好幾天院了。”

 一聽這話，我不由的一愣。

 前段時間我還和表妹通過書信，她也沒在信裡提及小姨生病的事。

 “她在哪個醫院？”

 “縣醫院，好像病的挺嚴重的，你去看看吧。”

 我點過頭後，打量一番老頭，道：“大爺，正所謂塵歸塵，土歸土，我知道你對這片土地有所留戀，但這裡已經不屬於你了，你也應該要選擇離開。”

 老頭一臉的不解。

 其實，從一開始看到他，我就知道，他不是人。

 興許他也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

 不然，他也不會一直在這裡徘徊。

 我道：“大爺，你是已故之人，不應該留在人間的。”

 聽我這麼一說，老頭顯得有些不知所措，他硬擠出一絲笑容，道：“十五，你說什麼糊話呢，我這不是活的好好的麼？”

 我道：“大爺，你看看你的身下。”

 老頭微皺眉頭，低頭看去。

 今天的夜色不錯，月亮很亮，我的身影被月光拉的很長，而他的身下，卻什麼都沒有。

 “這……這怎麼可能？”

 我道：“我知道，你是放心不下自己的家人，不過，你既然已經死了，就該面對現實。”

 老頭悵然若失，不過，他儘可能的掩蓋住自己的悲傷，長吁一口氣後，也沒有再說什麼，直接轉身離去。

 看著老頭漸行漸遠的背影，我的心頭湧出一絲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