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槍響之後，我為他整理遺容

 我是牛羽芬，太原殯儀館的一名遺體整容師。

 每天，我與各種各樣的逝者打交道，他們或年輕或年長，或安詳或猙獰，而我需要做的，就是讓他們儘可能體面且有尊嚴地離開這個世界。

 人們總是對死亡充滿恐懼，但我卻覺得，相比起活著的人來說，死亡未必不是一種解脫。

 至少，你不用再面對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不用在勾心鬥角爾虞我詐中身心俱疲。

 就像此刻躺在我面前的這具遺體，如果他能選擇，我想他一定願意用所有的財富來換取一次重生的機會。

 死者名叫陳宇豪，是個貨運司機，被發現的時候已經沒了氣息，身旁是一把沾滿鮮血的槍。

 我仔細地為陳宇豪擦拭著臉龐和雙手，又小心翼翼地處理著他身上的傷口。

 他死得很慘，子彈從後背穿透了心臟，鮮血幾乎染紅了他的衣衫。

 我有些不忍，但職責所在，我還是要盡力讓他恢復生前的模樣。

 “他死的時候，一定很痛苦吧？”

 一旁的警察喃喃自語，目光緊緊盯著陳宇豪的遺體，眼神中滿是複雜。

 我嘆了口氣，沒有回答。

 作為遺體整容師，我見過太多非正常死亡的遺體，他們或遭遇意外，或被人殺害，每一個遺體背後，都有著一段令人唏噓不已的故事。

 而陳宇豪，不過是其中之一罷了。

 “牛師傅，您能快點嗎？我們還得帶回去做屍檢。”

 年輕的警察有些焦急，他不停地催促著我，希望我能儘快結束工作。

 我白了他一眼，手上的動作卻沒有絲毫加快。

 “遺體整理是門藝術，需要耐心和細緻，你這麼著急，是想讓他走得不安生嗎？”

 警察被我懟得啞口無言，只好悻悻地閉上了嘴。

 整理完畢後，我默默地摘下口罩和手套，看著陳宇豪被抬上擔架，然後送上了殯儀館的靈車。

 目送著靈車遠去，我的心中五味雜陳。

 這段時間以來，這已經是第四起了。

 算上陳宇豪，已經有四個人死在了同一把槍下。

 我知道，作為遺體整容師，我本不該去關注這些案件，但作為一個曾經熱愛過生活的人，我實在無法對這樣的悲劇視而不見。

 更何況，第一個死者，我還認識。

 他叫李衛明，是個出租車司機，那天晚上他正好搭載了兇手。

 李衛明是我鄰居張大爺的兒子，平日裡是個熱心腸，見到誰都會主動打招呼。

 他去世的那天，張大爺差點哭暈過去。

 “好好的一個人，怎麼說沒就沒了？”

 張大爺拉著我的手，老淚縱橫。

 我安慰了他許久，又幫著他一起處理了李衛明的後事。

 那是我第一次直面這起持槍殺人案，也是我第一次感受到死亡帶來的恐懼。

 子彈貫穿了李衛明的胸膛，鮮血染紅了他的衣衫和座椅，我至今還記得，那晚我處理遺體時顫抖的雙手。

 原本我以為，這不過是一起普通的搶劫殺人案，畢竟李衛明只是個普通的出租車司機，平日裡也沒有得罪過什麼人。

 但緊接著，第二個死者出現了。

 那是一個傢俱店的老闆，被發現的時候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身旁同樣放著一把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