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整容師手記：貓咪的復仇

 我叫牛羽芬，是太原殯儀館的一名遺體整容師，我的愛人朱星軒也是這裡的遺體整容師。

 遺體整容師聽起來神秘，其實和入殮師差不多，給逝者化妝、整理遺容，儘量讓他們體面地離開這個世界。

 我們的工作比較特殊，很多人對我們有偏見，但我們並不在意。

 畢竟，讓逝者走得安詳，也是對他們和家屬的一種慰藉。

 朱星軒閒暇時，喜歡講他工作中遇到的逝者故事。

 他說，每一個逝者都有一段過往，或喜或悲，或平淡或離奇，那是他們留在世界上的最後印記。

 今天，我要講的這個故事，是從朱星軒講的一個逝者故事開始的。

 那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送來的時候，面容安詳，就像睡著了一樣。

 朱星軒說，老人年輕時是個木匠，手藝很好，方圓幾十裡都很有名氣。

 但老人有個毛病，喜歡喝酒，一喝就醉，一醉就耍酒瘋。

 有一次，老人喝醉了，鄰居家的貓偷吃了他家灶臺上的魚。

 老人酒勁上頭，居然把貓的四條腿給剁了。

 貓沒了腿，只能喂著，可最後還是死了。

 一年多以後，鄰居在工廠操作機器的時候，不小心把手絞斷了，最後截了肢。

 鄰居覺得，這是那隻貓的鬼魂在報復他，從此之後，他逢年過節都會給貓準備一份祭品。

 老人一輩子沒攢下什麼錢，晚年過得比較淒涼。

 朱星軒給他整理遺容的時候，發現他的左手少了兩根手指，樣子有些猙獰。

 朱星軒嘆了口氣說：“人一輩子啊，還是要心存善念，不然的話，到老了，過的也不踏實。”

 我問朱星軒：“你怎麼知道老人年輕的時候剁過貓腿？他和你說的？”

 朱星軒搖搖頭說：“他自己當然不會說，是他兒子告訴我的。老人年輕的時候喜歡喝酒，喝完酒就罵人，還打人，他老婆就是被他打跑的。他兒子一直記恨他，覺得他是酒鬼，是瘋子。現在老人死了，他兒子在靈堂前一滴眼淚都沒掉。”

 “那老人剁貓腿的事情，他兒子為什麼告訴你？”

 “他覺得我乾的是這個工作，不怕這些。其實，我不是不怕，只是習慣了。”

 我握住朱星軒的手，他的手冰冷。

 我知道，每次給逝者整理完遺容，他都會這樣，要好一會兒才能緩過來。

 我給朱星軒倒了一杯熱水，他捧著杯子，眼神空洞地看著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羽芬，你說，這個世界上有鬼魂嗎？”朱星軒突然問我。

 我看著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沒有鬼魂，但我相信，有些東西，是科學無法解釋的。

 朱星軒見我沉默，也沒再追問，只是喝了一口水，然後說：“其實，我不怕鬼魂，我怕的是人心。有時候，人心比鬼魂更可怕。”

 朱星軒的話讓我有些不解，但我也沒有多問。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有些秘密，是不能和別人分享的。

 我以為，朱星軒只是有感而發，但很快，我就發現，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

 那天晚上，我睡得很沉，但突然間，我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

 打開門一看，是朱星軒，他臉色蒼白，神情緊張。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我忙問。

 朱星軒喘著粗氣說：“今天……今天送來的那個老人……他……他回來了……”

 “你說什麼胡話呢？人都死了，怎麼可能回來？”我以為朱星軒是在說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