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奴 作品

118、殯儀館的雙生花

 前年冬天,我割腕以後痛得心慌,打了個車去醫院,一路上捧著流血的手大哭。

 出租車的後座上被我弄得全是血,沒想到司機師傅把我送到醫院後,還帶我去處理,車也不開了,生意也不做了,還帶我去吃了頓飯。

 飯桌上,他一邊哭一邊說:“十來歲的小姑娘,人生還長著呢,千萬別衝動,千萬別學我女兒。”

 說完後,抱著頭趴在桌子上哭得泣不成聲。

 後來,他成了我的公公,他兒子成了我的丈夫。

 ……

 我叫張小倩,是太原一家殯儀館的遺體整容師,也是邱陽的愛人,和牛羽芬朱星軒是同事。

 我和邱陽的結合,在外人眼裡多少有些不可思議。

 畢竟,我的職業並不那麼光彩,而他高大帥氣,還是一名刑警,前途一片光明。

 就連我自己,有時候也會覺得這是一場夢。

 可每當夜深人靜,我看著身邊熟睡的邱陽,看著他英俊的側臉,心裡都會湧起一股暖流。

 他是我的救贖,是我灰暗人生裡的一道光。

 ……

 我和邱陽的認識,源於三年前的一個冬天。

 那天,我割腕後打了輛車去醫院,一路上捧著流血的手大哭。

 司機師傅是個五十多歲的大叔,他透過後視鏡看著我,眼裡滿是心疼。

 到了醫院,他堅持要帶我去處理傷口,還幫我墊付了醫藥費。

 處理好傷口後,他帶我去吃了頓飯。

 飯桌上,他一邊哭一邊勸我:“十來歲的小姑娘,人生還長著呢,千萬別衝動,千萬別學我女兒。”

 說完後,他抱著頭趴在桌子上,哭得泣不成聲。

 後來我才知道,他女兒在十年前割腕自殺了,因為抑鬱症。

 他女兒去世的時候,和他今天看到的我差不多大。

 也是因為這件事,他後來只要看到手腕上有傷口的小姑娘,都會忍不住上前關心。

 那天,他陪我待了很久,直到確定我沒事後,才離開。

 臨走的時候,他給了我一張名片,說他是開出租車的,以後要是遇到什麼困難,可以給他打電話。

 我接過名片,向他道了謝。

 我以為,我們之間的緣分也就到此為止了。

 沒想到,兩個月後,我竟然再次見到了他。

 那天,殯儀館送來了一具遺體,需要整容。

 我穿上工作服,戴好手套,走進了整容室。

 遺體被白布蓋著,我深吸一口氣,緩緩掀開。

 在看到遺體的那一刻,我愣住了。

 竟然是那個司機大叔!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大腦一片空白,手裡的工具掉在地上,發出“哐當”一聲。

 我呆呆地站在那裡,眼淚順著臉頰滑落。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整容室的,只記得當時整個人都是恍惚的。

 後來,我才知道,大叔是因為車禍去世的。

 他去世的那天,剛好是他女兒的忌日。

 他原本是想去墓地看看女兒的,沒想到在路上遭遇了車禍。

 ……

 大叔的去世,對我打擊很大。

 我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個災星,不然為什麼和我接觸的人,都會遭遇不幸?

 那段時間,我情緒很低落,工作也頻頻出錯。

 領導找我談話,讓我調整狀態,不然就讓我離職。

 我知道,這份工作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

 它不僅能讓我養活自己,還能讓我接觸到逝者,聽到他們的故事,感受到他們對這個世界的留戀和不捨。

 這是我灰暗人生裡,唯一的光。

 我不能失去它。

 於是,我開始努力調整自己的狀態,讓自己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

 我以為,隨著時間的流逝,我會慢慢忘記大叔,忘記那段痛苦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