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殯儀館夜未眠

 我是牛羽芬，在太原一家殯儀館工作，殯儀館包含我在內，有四名女性遺體整容師，其中一個便是真多雲朵。

 趙雲朵和我關係很要好，她的愛人王玉龍，也在這家殯儀館工作，是名遺體整容師，同時也是我的師父。

 趙雲朵從大學畢了業，不顧一切地追隨他來到這家殯儀館工作，只為了能夠和他在一起。

 其實一開始她並不是學的這個專業，是王玉龍讓她漸漸對這個職業有了認識，並有了好感。

 他是趙雲朵在大一時候的軍訓教官，帶了她半個月，便讓她徹底地記住了他。

 不為別的，只因為他說，他是給死人化妝的。

 她清晰地記得，當時他一身軍裝筆挺地站在講臺上，進行自我介紹。

 “同學們好，我叫王玉龍，是你們的軍訓教官，在接下來的半個月裡，希望大家能夠聽從我的指令，共同完成軍訓這項任務。”

 “教官好！”她們整齊劃一地回應。

 “嗯，很好！多餘的話我也不想多說，想必你們的輔導員應該和你們都交代過了，現在，我只說最後一句，記住，我是給死人化妝的！”

 說完，他便走下了講臺，留給我們一個挺拔的背影。

 頓時，整個教室炸了鍋，嘰嘰喳喳地討論著這個教官。

 “哎，你說這個教官是做什麼的？”

 “他說他是給死人化妝的，這還用問。”

 “給死人化妝？媽呀，不會是入殮師吧？”

 “應該是吧，好可怕的職業啊。”

 “嗯嗯，以後離他遠點。”

 ……

 那是趙雲朵和第一次聽到“入殮師”這個詞，對於它，好快一無所知，但從同學們的反應中，她知道，這一定不是一個受歡迎的職業。

 軍訓的半個月裡，王玉龍始終與她們保持著距離，她們站軍姿，他就坐在旁邊的一棵樹下，遠遠地觀望著她們，時不時地拿著筆在紙上記著什麼。

 休息的時候，她們一群女生圍坐在一起，嘰嘰喳喳地聊天，他卻從不往她們這邊湊，總是找男生們談話，瞭解他們的情況。

 男生們似乎也並不反感他，都很願意和他聊天，每每看到他的時候，也都是笑眯眯的。

 而她，始終對他有著牴觸，原因無他，只因他的職業。

 趙雲朵是個很傳統的女生，對於生死，更是有著極大的敬畏，他整天和死人打交道，讓她覺得毛骨悚然。

 日子一天天過去，轉眼間，半個月的時間就過去了，軍訓結束的那天，她們班集體去向他表示感謝。

 “教官，謝謝你，這半個月辛苦你了！”班長代表她們全班向他致謝。

 “沒什麼，這是我的工作，況且，你們也都表現得很好，我很欣慰。”他淡淡地笑了笑。

 “教官，我們馬上就要開始上課了，不如留個聯繫方式吧，以後有空常聯繫。”一個女生提議道。

 “這個就不必了，以後見面的機會還多著呢。”他拒絕了。

 “教官，你就留一個吧，我們想你了還可以給你打個電話呢。”又一個女生說道。

 “真不用了，再見。”說完，他便頭也不回地走了，留給我們一個決絕的背影。

 她們都愣住了，沒想到他會這麼不近人情，好歹她們也相處了半個月，他卻如此冷淡。

 後來，她便很少再聽到關於他的消息，偶爾聽到，也只是聽說，他在某家殯儀館工作，是一名遺體整容師。

 漸漸地，她便將他遺忘了，只是偶爾還會想起那個挺拔的背影，想起那個不近人情的教官。

 大學四年匆匆而過，她也面臨著畢業即失業的困境，到處投簡歷，卻都石沉大海，杳無音訊。

 正當她心灰意冷，準備打包回家的時候，卻意外地收到了一家殯儀館的面試通知。

 殯儀館？她心中一驚，不會是王玉龍所在的那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