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海象的擁抱

 老人失去親人後，就一直鬱鬱寡歡，雖然身體還算硬朗，但精神卻一天不如一天。

 前幾天，老人突然告訴家屬，說他夢到了自己的妻子和女兒，他們告訴他，在另一個世界過得很好，讓他不要擔心。

 老人還說，他很快就要去陪他們了。

 家屬以為，這只是老人隨口說說，也就沒有太當回事。

 可沒想到，第二天，老人就用水果刀，在自己的臉上，劃下了這道劃痕。

 他說，這是給妻子和女兒的記號，這樣，他們就能在另一個世界，認出他了。

 ……

 朱星軒講完這個故事的時候，眼眶已經泛紅。

 我看著他，心裡一陣酸楚。

 “芬芬，你知道嗎？我給老人整理遺容的時候，看著那道劃痕，突然就想到了那位溺亡的遊客。”朱星軒說著，深吸了一口氣，“他們，其實都是一樣的，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去追尋著已經失去的親人。”

 我聽著，心裡五味雜陳。

 我突然意識到，朱星軒之所以會給我講這些故事，其實是在向我求救。

 他在告訴我，他快要堅持不下去了。

 ……

 那天之後，我開始更加努力地陪著朱星軒，試圖用自己的方式，去溫暖他，去治癒他。

 我們一起去看電影，一起去吃飯，一起去旅行。

 我看著他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多，心裡也漸漸地放下心來。

 我以為，我已經成功地把他從黑暗中拉了出來。

 可我沒想到，我還是高估了自己。

 ……

 那天，是朱星軒的生日。

 我提前訂好了餐廳，準備給他一個驚喜。

 可我左等

右等，卻始終等不到他的人。

 我給他打電話，卻始終無人接聽。

 我有些著急，便開始給他同事打電話，可他們都說，朱星軒早就下班了。

 我開始有些慌了，我不知道他究竟去了哪裡，也不知道他究竟發生了什麼。

 我聯繫了所有能聯繫的人，卻始終沒有得到他的任何消息。

 那一夜，我徹夜未眠。

 ……

 第二天，我接到了朱星軒同事的電話。

 他說，朱星軒昨晚出了車禍，人已經送到醫院了。

 我聽著，心裡一陣恍惚，整個人瞬間癱坐在了地上。

 我趕到醫院的時候，朱星軒還在手術室裡搶救。

 我坐在手術室外的長椅上，心裡五味雜陳。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老天爺要這樣對我，要這樣對他。

 ……

 手術室的燈，亮了很久很久，才終於熄滅。

 醫生走出來，看著我，搖了搖頭：“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

 我看著醫生，整個人瞬間呆住，彷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定格在原地。周圍的聲音逐漸模糊，只剩下心跳在耳邊轟鳴。我試圖理解這句話的含義，但大腦一片空白，無法接受這突如其來的噩耗。

 淚水在眼眶裡打轉，我卻強忍著不讓它們落下。我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無助和絕望，彷彿整個世界都在這一刻崩塌。醫生的身影在我眼中變得模糊，我努力想要抓住些什麼，卻發現自己什麼都抓不住。

 我顫抖著嘴唇，想要說些什麼，卻發現自己已經失去了語言能力。我只能默默地站在那裡，任由悲傷和痛苦在心頭肆虐。這一刻，我彷彿置身於一個冰冷的深淵，周圍的一切都失去了色彩和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