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星雲 作品

第五十八章野泉療傷

 看著袁秋嶽呆呆的樣子,鄺雪嵐含羞的咬了咬嘴唇,微微側過身去,輕聲說道:“恩公,不知現在是否可以用藥了?”

 袁秋嶽頓時醒過神來,耳根一紅,乾咳兩聲連忙回道:“是……是,此時正是時候,請姑娘將傷處借在下一觀。”

 鄺雪嵐點了點頭,先將肋下的劍傷處慢慢轉向袁秋嶽一側。

 袁秋嶽注目一看之後,不由皺了皺眉頭,神情肅然地說道:“那個傷你之人的劍法真是非同一般,從用劍詭異的角度,到創口綻開的痕跡,足見他絕對是一個罕見的頂尖高手。”

 鄺雪嵐十分認同的“嗯”了一聲,說道:“恩公所言絲毫沒錯,這個人的武功玄奇多變,乃是我平生首見的勁敵!”

 袁秋嶽從懷中掏出一瓶金創藥粉,十分細心地為鄺雪嵐處置傷口,一邊敷藥,一邊試探地問道:“不知姑娘芳名如何稱呼,因何會在夤夜時分遭人追殺?”

 鄺雪嵐輕嘆了一聲說道:“小女子姓鄺,閨名雪嵐,因無意間窺破他人險惡禍心,才招致追殺至此,危難之時,幸遇到恩公及時搭救,否則今夜恐將枉死在‘黑泥沼’中了。”

 袁秋嶽道:“在下不過偶遇歹人慾圖加害姑娘,自然不能袖手旁觀,區區舉手之勞,絕不敢當‘恩公’二字,若鄺姑娘不嫌小可草名粗賤,便稱呼在下付登銘好了。”

 鄺雪嵐柔聲道:“那雪嵐便尊稱恩公一聲付公子吧,不管怎樣今日的救命之恩,小女子必會永銘於心,他日若有機會??定當傾盡全力以死報答。”

 袁秋嶽道:“鄺姑娘言重了,君子扶危豈可圖報?此事不必放在心上,只要你日後多加小心,不要再被歹人算計才好!”

 鄺雪嵐見左肋的傷口已處置妥當,突然低聲囁嚅道:“付……付公子,另外一處劍傷還是……還是由我自己……自己……”

 袁秋嶽當然清楚鄺雪嵐心中所想,於是說道:“鄺姑娘,你我都是江湖兒女,當可不必顧忌那些世俗縟節,在下胸懷坦蕩,絕不敢心存半點雜念,還請姑娘儘管放心。”

 言罷,不待鄺雪嵐繼續開口,人已蹲下身去,將仍然滲著血的傷處仔細觀察了一番,而後再度掏出一顆藥丸,放入口中嚼碎,混合著之前的藥粉,一起敷在那玉臀綻裂的血口上。

 鄺雪嵐玉頰緋紅,羞澀地輕垂螓首,此時她唯一能做的便是佯閉雙眸,任由這男子體貼擺弄。

 這一次的藥似乎更加有效,僅片刻之間便覺疼痛盡消,而且傷口處還有一絲絲微涼之意。

 只見袁秋嶽又從自己衣襟上扯下一條布帶,將其傷口纏裹好,而後說道:“鄺姑娘,我已為你用了生肌止痛之藥,若兩日內不再開裂,方可確保一切無恙,待結痂自行脫落時,便會人如完璧,不會留下絲毫隱痕之憂。”

 鄺雪嵐感動得不知如何才好,她思量了一番,從香頸上解下一個貼身的玉墜,默默塞入袁秋嶽的手中,而後說道:“付公子,此乃雪嵐唯一家傳之物,至今從未離過身,如公子不棄,便將其收下,算是小女子一片心意。”

 袁秋嶽看了一眼手中的玉墜,慌忙說道:“這如何

使得?此物對你而言可謂彌足珍貴,在下實在受之難安,還請姑娘收回,妥帖收藏。”

 鄺雪嵐聞聽此言,眼淚順著腮邊滾淌下來,她聲音幽怨地說道:“莫非付公子是嫌棄雪嵐輕賤,才不肯收下麼?”

 袁秋嶽一見鄺雪嵐哭得好似帶雨梨花一般,哪裡還敢拒絕,於是連連說道:“既然是鄺姑娘你誠心相饋,那付某便愧受了,請姑娘務必放心,在下一定將之奉為圭璧,加倍珍視!”一邊說著,一邊從懷中掏出錦囊,將玉墜小心放入,而後輕輕貼身收納起來。

 鄺雪嵐望著袁秋嶽憨憨的樣子,不由破涕為笑,她用春蔥般的柔荑拭乾腮邊的淚水,說道:“那付公子千萬不可食言哦,雪嵐誠望公子將來無論海角天涯,都能夠睹物思人才好!”

 袁秋嶽的心為之一顫,他焉能聽不出這其中的弦外之音?只不過這突如其來的豔遇,真是令他有些手足無措,畢竟自己還不知道對方的身份,何況在這魔教總壇,已經招惹了不少的桃花,將來如何平衡確實讓人頭疼。

 一番糾結之後,袁秋嶽方自苦苦一笑道:“人世間的每一場相逢絕非偶然,你我日後無論‘咫尺’抑或‘天涯’,必不會相忘於江湖。”

 鄺雪嵐臉上露出欣喜之色,她輕捋了一下含著水珠的髮絲,說道:“有君一諾,勝過萬言,付公子的話,雪嵐業已印在心裡了。”

 袁秋嶽十分清楚,照此情形下去非聊到“山盟海誓”不可,於是急忙將話岔開道:“不知鄺姑娘接下來欲往何處?”

 鄺雪嵐遲疑了半晌,才嘆了口氣,道:“雪嵐的去處暫時不便透露,還請付公子見諒,今夜你已因我招惹了不少麻煩,雪嵐實在不能再讓公子為我涉險了。”

 袁秋嶽眉頭輕輕一揚說道:“在下微賤之軀,能為鄺姑娘分憂解困,乃是三生之幸,不過既然姑娘心中已有主張,那付某亦不便強留在側,惟願一切珍重,萬事謹慎!”

 鄺雪嵐聞言不禁一陣悵然,半天竟說不出話來。

 袁秋嶽道:“丑時將過,迷霧林非久留之地,鄺姑娘還是早些離開才是。”

 鄺雪嵐頗為不捨地點了點頭,而後幽幽說道:“那就請恕雪嵐先行一步了,這裡乃是‘紅鸞教’禁地,付公子也要當心。”說完嬌軀輕轉,留下深情一瞥,人已轉瞬消失在夜霧之中。

 袁秋嶽佇立良久,似乎若有所思,好半晌才長舒了口氣,朝著另外一個方向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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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麟殿偏院。

 燭火依然未熄。

 在巨大的雕花牙床上,斜倚著一個女人。

 夜雖已深,但卻看不出她有絲毫睡意。

 遠處更漏的聲音,好似躁動的心跳,令她思緒難以平靜。起得身來,走到燭臺前撥亮燈火,而後回頭望了一眼窗外的月光,不由喃喃自語道:“這個‘紫面煞星’當真是個廢物,殺一個丁玄也要費這麼大的工夫,早知如此,還不如讓‘醜韋陀’陪他同去,要是我姚玉鳳身邊多幾個付登銘那樣的得力之人供我驅策,還有什麼事能讓我心憂?唉!可惜的很,如此難得的人才,竟被閻梓茗那丫頭硬奪了去,看情形想要把人要回來,恐怕是比登天還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