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星雲 作品

第三十一章一線生機

 袁秋嶽正胡思亂想著,忽聽有人高聲喚道:“聖使有令,宣召新晉門人上殿朝覲!”

 順著聲音方向看去,只見一個年約二十上下,容貌清秀的女教徒走上前來,用一根怪異的繩索將袁秋嶽雙臂縛住,而後用玉手牽引著,朝正殿而去。

 正殿之上端坐著一箇中年文士,正是那“恨天居士”薛良辰,在殿宇兩側分列著四十多名紅衣教徒,一個個面色肅然,冷眼而視。

 袁秋嶽來到殿前傲然而立,絲毫沒有現出懼色,好似一根擎天玉柱一般。

 “恨天居士”看在眼裡不以為忤,淡然一笑道:“足下曾有言在先,如果武功勝不過我,便會甘心加入我‘紅鸞聖教’,聽從本座號令,未知今日能言而有信否?”

 袁秋嶽故作沉吟,來回踱了兩步而後道:“既然在下技不如人,又豈敢不守信諾?不過本人加入貴教之後,只聽從尊駕一人差遣,其餘人等恕我一概不受驅使!”

 “恨天居士”正待回應,忽聽一個嬌滴滴的聲音接言道:“是什麼人如此傲慢輕狂呀?”

 眾人循聲回頭望去,只見由殿外走入一行人來,為首之人乃是一個貌似梨花的美豔少婦,此女非是別人,正是“紅鸞教”嶽州分壇壇主“八荒魔女”姚玉鳳。

 這姚玉鳳便是數年前血洗雲夢山星月山莊的五大元兇之一,昔日她曾偕同眾魔聯袂剿殺“誅邪神劍”袁天義,是個心狠手辣的嗜血妖女!

 此次“巴陵聖君”與皇甫婉兒在岳陽遭擒,也是她一手謀劃的。

 “恨天居士”雖然在魔教中職位高於“八荒魔女”,但也不敢有絲毫不敬,他急忙起身說道:“原來是姚壇主芳駕蒞臨雲閣,薛某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八荒魔女”淡淡一笑道:“聖使不需客氣,我聽聞你此番返教,收伏了一位用劍高手,玉鳳一時好奇,特來雲閣一觀。”

 “恨天居士”道:“此等小事竟勞煩姚壇主玉步親臨,實令薛某惶恐之極,這不,殿前所立之人便是那新晉教徒。”

 “八荒魔女”圍著袁秋嶽前前後後端量了半晌,心中暗道:“眼前的這個年輕人雖是一身素衣教服,但卻掩蓋不住那凜凜的威風,僅從那懾人的氣勢便能看出此人絕非凡俗之輩,卻不

知他是何來歷?”

 姚玉鳳上前兩步問道:“這位兄弟果然是一表人才,不知貴名可否見告?”

 袁秋嶽只覺得這“八荒魔女”頗有幾分似曾相識,但卻如何也想不起在哪裡見過,見她開口發問不敢怠慢,連忙施禮道:“回稟姚壇主,在下付登銘,乃是遁居野嶺荒廬的一個平庸之輩,幸蒙薛聖使不棄,納我入教,適才登銘口出妄言還乞壇主不要見怪才是。”

 “八荒魔女”見袁秋嶽斯文有禮、風度翩翩,心中頗為喜愛,心想:“此等人才怎能屈居於薛良辰的手下,不如我將他收在身邊,供我淫樂,豈不是一件美事?”想到這裡,她柳眉一揚,對“恨天居士”說道:“薛聖使,玉鳳近來受教主指派外出行事,不想竟折損了多名屬下,今見這位付兄弟甚是機靈乖巧,不知可否割愛,讓小妹帶走差用?”

 “恨天居士”暗自惱怒,心中不停咒罵眼前這個刁婦,他極不情願將袁秋嶽拱手讓人,但“紅鸞教”向來女尊男卑,雖然近兩年沈紅鸞為了壯大勢力、稱霸武林,不斷籠絡男子入教,不過無論其在教中地位多高,也極難得到真正的信任,稍不小心便有可能招致殺身之禍,所以一時間竟遲疑起來。

 “八荒魔女”見“恨天居士”面有難色,不由一沉臉道:“怎麼?這點小事莫非薛聖使也要駁我的面子不成?”

 “恨天居士”看到姚玉鳳一臉的不悅,連忙賠笑道:“豈敢、豈敢,既然姚壇主有意抬舉付登銘,這也算是他三生之幸,如不見嫌,今後讓他追隨壇主便是。”

 “八荒魔女”媚笑數聲,道:“那玉鳳便謝過薛聖使了。”她轉身又對袁秋嶽道:“付兄弟,你可願屈就在我嶽州分壇麼?”

 袁秋嶽見“恨天居士”對“八荒魔女”甚是忌憚,心中暗自忖道:“此次混入‘紅鸞教’若想取得致勝先機,就必須設法探清教內的虛實,這妖婦既然敢在護教聖使手裡奪人,想必不是等閒之輩,我不如順風使舵,暫隨其左右,或許能有意外收穫也未可知。”

 想到這裡,袁秋嶽便朝“八荒魔女”深施一禮道:“在下原是庸碌之輩,承蒙姚壇主不棄,我又焉能不識好歹?所謂鳥隨鸞鳳飛騰遠,今後登銘願追隨壇主左右,還望壇主能夠多加提點。”

 “八荒魔女”展顏而笑,道:“好個伶牙俐齒的後生,只要你心甘情願為我效力,本壇主絕不會虧待於你。”

 袁秋嶽道:“那屬下在此先謝過姚壇主!”

 “八荒魔女”對“恨天居士”道:“薛聖使,玉鳳尚有要事待辦,也就不再叨擾了,我等就此告退。”言罷嬌軀輕轉,邁動蓮步朝殿外而去。

 袁秋嶽也不再多言,朝薛良辰略一欠身,而後跟隨眾人一道離開了聖使雲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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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字號囚牢。

 賀老四將“巴陵聖君”與皇甫婉兒解了枷鎖,一起推入牢門之內,並將厚重的牢門鎖緊,而後帶著隨從一同朝甬道深處快步而去。

 眼前一片漆黑,沒有半點光亮。

 皇甫婉兒畢竟是女兒之身,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未知險境也難免膽怯。她緊靠著“巴陵聖君”的身側,屏住呼吸不敢移動半步。

 皇甫嚴畢竟是一方霸主,他試探著沉聲問道:“敢問這裡可有人在?”

 “呲——”

 一聲輕響。

 牢內一角燃亮了火摺子。

 “巴陵聖君”朝光亮處抬眼看去,只見十餘位僧道打扮的人正用異樣的眼神注視著自己與皇甫婉兒。

 雙方相互對視了半晌,一個道長慢步走上前來口頌道號:“無上天尊,足下莫非是岳陽名宿皇甫聖君麼?”

 “巴陵聖君”聞言先是一懍,而後看著眼前蓬頭垢面的道長道:“不才正是皇甫嚴,請問道長如何識得老夫?”

 蓬髮道長道:“貧道武當古松,數年前曾與聖君在嶽州有過一面之緣,沒想到今日竟在此逆境再次重逢。”

 “巴陵聖君”頗為驚異地問道:“原來古松掌教竟被囚困於此,真是出乎我之所料,自凌霄峰一役,武林各派英雄幾乎亡損殆盡,道長能夠死裡逃生,實乃江湖同道之幸!”

 古松道長一臉愧色,將頭輕搖長嘆道:“唉!如今想來,當日在凌霄峰群雄合力剿殺‘摧花公子’,實乃鑄成大錯,倘若此人不死,‘紅鸞教’焉敢毫無忌憚的禍患武林?!”

 “巴陵聖君”道:“道長所言甚是,而今武林各派大多臣服於‘紅鸞教’的淫威之下,我皇甫世家與嶽州同道本欲聯手與之對抗,熟料想竟然中了那夥妖人的暗算,老朽祖孫二人亦被擒來此處,看樣子我等自此生死難料,恐怕永難有重見天日的機會了!”

 古松道長道:“聖君勿憂,眼下尚有一線生機,或許可以逃出這妖人的魔窟。”

 “哦?”

 “巴陵聖君”急忙問道:“道長何出此言?”

 古松道長道:“實不相瞞,這囚牢之前曾關進一人,乃是‘冥燈鬼府’新任燈主,他冒死混入絕地,給我武當與少林門人帶來了化解奇毒的靈藥,我等

只需藉助藥力便可恢復內力,待妖徒再度開啟牢門之時,眾人即可伺機衝破禁錮、逃離這鬼域魔巢。”

 “巴陵聖君”面現喜色,道:“竟有此等奇事,如此一來,憑藉你我之武功修為,或許有望衝殺出去!只不過那‘冥燈鬼府’本是江湖邪派異類,如何肯不懼生死,捨命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