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欽差

 曲非煙的身體也漸漸恢復，唯一未愈的，是那雙原本靈動的眼睛。不過，她倒是已逐漸適應了黑暗的世界，聽覺變得格外敏銳。她央求劉芹教授凌波微步，憑聲辨位，步伐也日漸流暢，頗有幾分姿態。

 劉芹也曾回到衡山派祝融峰，祭拜娘、哥哥、姊姊，以及師兄弟們。那日，莫大先生依舊不見蹤影。

 就在今日，張府門前道上忽然疾馳而來一隊騎士，鮮衣怒馬，飛塵漫天。臨近府邸，騎士們整體地勒馬立止，為首三人跳下馬後，便徑直從中門進了府中。

 劉芹本在屋裡陪曲非煙說話，忽然張懷禮派家僕來喚，稱有欽差到訪。劉芹聞言，整理衣衫，匆匆來到正堂。抬眼望去，只見廳上正中高位坐著一位氣宇軒昂的青年，年約十八九，身穿華服，面如冠玉，風流倜儻。青年身後，左右侍立兩人：一位中年男子，膚如白玉，面色溫和，眉目間透出書卷氣；另一位則是一個二十出頭的青年，英俊冷峻，雙目如電，寒氣逼人。主位之下，張知府恭敬地坐在下首，神色恭謹，似乎不敢直視那位青年。

 見劉芹進來，張懷禮忙起身，道：“劉芹，快見過欽差大人。”

 劉芹微微一愣，隨即行禮，躬身道：“見過欽差大人。”

 那青年目光一亮，心中暗自讚歎：“好一個英俊少年，氣質非凡，果然與眾不同。”不知為何，他竟有一種強烈的親近感，彷彿與劉芹有某種相似之處，開口問道：“你便是劉芹？”

 劉芹神色自若，恭聲道：“正是。”

 見他不卑不亢，青年更加歡喜，笑著點了點頭，站起身來，朗聲道：“傳！皇上欽命，劉正風一案牽扯甚廣，衡陽府不必過問，著錦衣衛指揮使全權調查此事。至於湖廣都司參將劉正風，恪盡職守，忠肝義膽。為表皇恩，恩准其子劉芹錄為監生，入國子監讀書。”

 張懷禮、劉芹自然跪地聽旨。劉芹滿臉茫然，怎麼突然就成了監生？

 那青年忽然上前，伸手一把抓住劉芹的手臂，將他輕輕扶起，面帶微笑，親切道：“快起來，快起來。原本我還打算提拔你做個錦衣衛千戶，沒想到李東陽竟然說你算是他的門生，要入國子監讀書。”他輕輕一笑，不屑道：“讀書有何用？考個狀元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