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狐狸在劫難逃
狐狸的皮毛寒冬尤其顯得珍貴,獵狐人一般都是把擺置好的狐皮賣到皮草行裡,從皮草行裡買走的大多都是官員和富貴人家,農戶、窮人無論如何是買不起的。狐狸的心肝兒一般是買主事先放了定金定下的。買主大多是奸商大賈、衙門高官。特殊情況下也有富戶養的孩子憨厚愚鈍、天生病態,買主是想讓其吃了希望多生出幾個心眼兒來、活得長遠一些。
小船上專門兒備有一個鹽水罈子,把狐狸的心肝兒挖出來隨即就放進罈子醃製起來,以防變質。
小船兒在河水裡晃晃悠悠掉過頭來,船上的老者的兩個兒子一同用船槳撐著河底,等小船兒停穩當了,老者就用力把錨拋上岸去,他的兩個兒子就帶著獵狗掂著獵槍從船上跳到了岸上。
兩個人各掂著一支烏黑髮亮的火槍,火槍的木質槍托與槍管兒一樣烏黑髮亮,看來他們的火槍一定是獵殺過不少獵物。
老者對跳上河岸的兒子們大聲囑咐道:“兩支槍裡都裝好了彈藥,別忘了把梗香點著插上,看到狐狸再插梗香就晚了。”
兩個兒子回話說:“
不會忘記!不會忘記!”其中一個兒子嘟嚕道:“又不是新手……這點兒小事兒還用老是囉嗦交待?!”
老者生氣道:“狐狸比你們都機靈,一眨眼就溜掉啦,可不能大意!”
“俺們獵狐又不是頭一回,您就放心好啦!”兩個兒子不耐煩地回應道。
老者望了一眼兒子們的背影,就悠閒地坐在船上拿起旱菸袋點著抽吸起來。
等到兩個兒子打到狐狸他就會忙碌起來——剝狐狸的皮、挖狐狸的心肝兒。
獵人那隻雄壯兇惡的獵狗一跳上岸,就低著腦袋在衰草枯蒿上吻嗅起來,吻嗅了一會兒,突然向一個方向奔跑起來,一邊奔跑一邊吻嗅……兩個扛槍的獵人看到嗅覺靈敏的獵狗如此動作,意識到獵狗一定是嗅到了獵物的氣味,就興奮地緊跟在獵狗後邊甩開雙腿奔跑起來。
獵狗奔跑的方向,正是離蘆根兒的茅草菴兒不遠的、像荒蕪的大墳谷堆一樣的那堆被閒置的大石頭。
這堆被閒置的大石頭在夏季被荒草藤蔓密密麻麻地纏繞著,人們很難看清石頭堆裡的名堂,可在這個季節就不一樣了,石頭裸露了出來,石頭堆裡隱藏的狐狸巢穴暴露在冬日的陽光下。
獵狗亢奮地跑到大石頭谷堆的跟前,不斷對著這堆大石頭“汪汪汪”瘋狂地嚎叫起來,要是有人懂得獵狗的語言,一定是獵狗在向它的主人報告:“這裡藏有獵物!是老冤家狐狸!”
這種專門兒捕捉狐狸對狐狸的氣味兒十分敏感的獵狗,一定是發現了狐狸的巢穴,感到了狐狸洞穴有狐狸藏著。
兩個兄弟獵人緊張地端著火槍,把火槍的木質槍托貼在右臉上,左眼閉著右眼睜著隨時準備向獵物瞄準射擊開火兒。
像大墳谷堆一樣的石頭堆旁邊的刺槐林裡有幾隻花喜鵲悠閒地棲息在樹上,正在樹枝上唧唧喳喳跳來蹦去嬉鬧逗樂。喜鵲是一種喜歡自娛自樂的常駐鳥兒,對環境的防備意識較強,所以它們的鳥窩兒常常搭在高高的樹梢上。很多鳥兒都害怕老鷹,唯有花喜鵲膽大不害怕老鷹,幾乎沒有被老鷹抓吃過。但這種膽大連老鷹都不怕的花喜鵲,忽然看到獵狗和端槍的獵人,嚇得頃刻安靜下來。花喜鵲們用警惕和恐懼的眼神望著獵狗和端槍的獵人,一個個嚇得緊縮著翅膀呆在了樹上……它們弄不清楚獵人的獵殺對象是什麼,也許是衝著它們來的。如果立即起飛逃走害怕暴露在獵人的槍下,它們必然知道它們翅膀的飛速沒有槍彈的速度快。如果繼續呆在樹上也不安全,火槍的散彈是能離老遠隔著光禿禿的樹枝把它們擊落的。它們也許左右為難,只好裝作像風乾在樹上的幾隻死鳥一樣收緊繃著身上的羽毛、趴在樹枝上一聲也不敢鳴叫、一動也不敢動彈聽天由命。但它們恐懼的眼睛都睜得大大地,一刻也不敢閉著,時刻注意著獵人手裡槍口的動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