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共通線（二十三）

 換一床被子本身就不是什麼大事，既然林沅霏已經穿了母親的衣服，那我就順帶著把被子也換母親生前常開的那一床吧。

 不知道我這麼做的意義到底是什麼，興許只是讓人覺得有點懷念。

 沒想到母親的衣服穿在她身上，母親也非常合身。但是還是有點過於拘謹了。

 林沅霏這樣的拘謹不得不說還是讓我覺得她很有禮貌，做到了這一步，就已經能夠讓我對她放下戒心了。

 “今晚你就好好休息吧。明天上學，早點睡。”

 “長青…”

 “嗯？”

 我尋思著換完了被子，自己也準備要洗漱然後休息了。

 林沅霏卻叫住了我，我不明白他此刻叫我的意義是什麼，或者說還有什麼話是必須要講的嗎？

 “能幫我再拉一下被子嗎？”

 林沅霏聲音很小，臉紅了。但是我卻不太理解此刻她臉紅的原因到底是什麼。

 “其實我不是想假裝聽不懂，只是我不知道你所說的拉被子是什麼意思，是讓我幫你把它鋪平整嗎？還是？”

 我覺得與其做出一個自己不明白的疑惑表情，倒不如直接跟林沅霏說實話。

 “等等。”

 林沅霏說著，就鑽進了被窩裡，但是被子卻沒有蓋到脖子處，只蓋到了腹部。

 “這樣。”

 林沅霏很不好意思側過頭去沒有望向我，現在我知道她想表達什麼了。

 “不僅是個武痴，還是個幼稚鬼。現在看來。”

 我並沒有及時做出反應，自言自語道。

 “開玩笑的！說著玩呢，並不是捉弄你。”

 林沅霏緊張地扯著被子往上拉，我沒等她這個動作結束，滿足了她的心願。

 “為什麼…？”

 “不知道吧，可能是你今天穿這身衣服有點像我母親。所以我突然想這麼做，也沒有什麼理由。我小的時候，也會希望我的母親為我做一些事情。可能是我自己比較喜歡得到回應吧。所以有的時候就不是很想拒絕。”

 我在床邊坐了一會兒，自言自語一堆廢話，我從沒有對人表露過這樣的情緒。

 這一次真的是有感而發，讓林沅霏知道了我是怎麼想的了。

 我可能是對她已經放下了些許戒心，所以覺得說出來也沒關係。

 至少我說出來的時候，並沒有一種非常不舒服的感覺。

 “嗯。”

 “溫柔呢。”

 “長青。”

 “謝謝你。那，晚安。”

 林沅霏這聲音小的已經讓人有點聽不清了。

 我沒有轉過身去看她，因為我不想再跟林沅霏繼續廢話下去了，得洗漱休息了。

 雖然直接承認這種把話說給一個自己完全不擔心會說漏嘴的人所知曉的感覺是非常舒適的，但是確實如此。

 我跟林沅霏在一個互助關係的相處框架內。我即便不使用保密協定的方法，光是教她提前學習高階武功這一點，就足以能夠讓她不把這種話說給其他人聽了。

 說的高傲一點，林沅霏需要我，比我需要她的程度更高。

 林沅霏是個聰明人。這一點，我能夠確認的了，至少在這段時間的相處裡這是我所看到的。

 …

 …

 夜深人靜，我坐在書房的摺疊床上，透過窗戶望著外面繁星點點的夜空，心中湧動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平靜與滿足。

 這大概是家族為什麼要讓她們兩個兩個人來跟我以朋友的關係相處。

 有時候有些情緒，不說要怎樣具體的解決，但身邊有個能不用防備的人陪著的話，多多少少還是舒服的。

 因為接受了家族的委託，也意味著他們不敢亂來，就不會對我有什麼不好的想法。

 這在許多平常人家看來是一件難以理解的事情，但放在我這樣出身的人身上，就是逃不過的宿命。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家”的感覺吧，無論外界如何喧囂，總有一盞燈為你而亮，總有一份溫暖等待著你歸來。

 我回到房間，看到林沅霏已經睡著，臉上似乎是掛著淡淡的微笑，興許此刻連夢境都是甜美的吧。我暫時睡不著坐在床邊，靜靜地瞧著她，已經很久沒有看見母親的衣服被人穿上了，我想大概是這種感覺，讓我想多看上幾眼。

 直到夜色漸深，萬籟俱寂，時候已晚，我這才回到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