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8 章 賢者換代
“至於你——”
嘶啞的聲音微微一頓，隨即帶上一絲彷彿等待已久的如釋重負，喟嘆道：
“極夜來臨，可以開始賢者換代了。”
……
在茫茫白雪的古戰場遺蹟中，只有菲涅爾會在這一成不變的景色中找尋到方向，只有他記得路，所以一直以來，都是他們跟隨著菲涅爾在前進。
極夜中又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所以，直到被拽著一直往前，鞋底踏上了堅硬平整的臺階，林恩才恍然意識到，他們似乎已經再次回到了那個古怪的祭壇。
先前菲涅爾就帶著他們來過一次，不過那時他也只是遠遠看著，菲涅爾不允許他們擅自接近，而此刻他被毫無猶豫拽上祭壇，卻隱隱給他帶來一種詭異的感覺。
說不清道不明，只像是冥冥中的預感，林恩沒來由對這個腳下踩著的巨大圓形檯面感到彆扭——就像是他跑錯了面試的場所一般，處處都透著一股不對勁。
菲涅爾的情緒卻莫名高亢。
“教廷會帶著他們選定的人選去南陸換代，決定這一代的‘勇者’，但對這一代而言，‘勇者’的人選已經並不重要了。”
林恩心中隱隱有種不太妙的預感，他聽著菲涅爾隨著情緒波動而加快的聲音，後背沒來由滲出一絲冷汗。
“本該成為勇者人是你，要對抗魔族的人也是你，你也會經歷換代，這個世界承認你的身份，但卻不再是‘勇者’——”
【預言無法更改，那就讓它成真，這個世界誕生了最後一代勇者，但卻接受了賢者的換代——打亂一切繼承，從此之後，勇者將不會再次出現。】
“你作為勇者誕生，成為最後一代賢者。”
【勇者不再是勇者，賢者不再是賢者。】
菲涅爾與白斗篷的聲音疊加重合，兩道迥異的聲線響在耳中，即便連內容也各不相同，卻隱隱有種同一人在說話的錯覺。
【一切就在這一代結束。】
白斗篷柔和的聲音中浮出一絲癲狂。
【讓骯髒的魔族從這個世界徹底消失！】
與此同時，林恩只覺得身體裡莫名一輕，像是什麼無形的繩索突然被剪斷一般，有一種發自身體深處的如釋重負。
林恩下意識深吸了一口氣。
緊接著，熟悉的溼潤魔力環繞在身邊，一股水氣悄然騰起，緊接著是灼熱的火星——在他的視野中，原本只能看到一片漆黑的黑暗魔力，此刻也重新亮起了其它顏色，像是密密麻麻的光點。
針對林恩其它魔力的封印，被解除了。
“……我還沒有成功召喚出其它骨龍。”
林恩下意識喃喃道。
“不重要了。”
菲涅爾繼續抓著他的胳膊，一直把他拽到類似於祭壇中央的位置，才鬆開手掌，轉過身，微微垂下金瞳，一眨不眨地和他對視。
在他轉身時，骨片碰撞的“嘩啦”聲響起一瞬，緊接著又沉寂了下去。
“在‘換代’儀式中，沒有必要再封印你的魔力。”
“……”
林恩有些沒來由的不安，他下意識緊了緊掌心，隨後開口問道：
“‘換代’儀式……究竟需要做什麼？”
將其他人全部留在祭壇之外，甚至還要離得更遠一些，雖然名義上是為了避免附著在託蘭身上的魔族做些什麼事，但林恩總覺得，這其實更像是菲涅爾不希望有人看見祭壇上發生了什麼。
所謂的“換代”儀式，菲涅爾打算怎麼做，他又需要怎麼做？
“上一個時代結束了，將迎接下一個時代。”
菲涅爾的聲音異常冷冽，兩點金瞳卻亮著灼人的光。
“同一個時代中，不會同時存在兩名勇者，也不會同時存在兩名賢者。”
【在祭壇中留下一個，留下的那個，將成為這一代的賢者。】
祭壇上，火焰騰起的聲音驟然炸響。
林恩被嚇了一跳，就在他和菲涅爾側身正對著的方向，這個圓形祭壇的邊緣，突如其來竄出一條火舌，像一盞燈，又像一尊燭臺，在漆黑的極夜中跳動著燃燒。
並且，這只是一個開頭，從這盞火焰開始，“騰騰騰”得順時針繼續燃起火團，炸開後留下穩定燃燒跳躍的燭火，直繞著祭壇燃了一圈，將整張祭壇圈在其中。
“換代開始了。”
嘶啞的聲音響起。
“在換代結束前，我們都無法從這張祭壇離開。”
【直到只剩下一名賢者。】
——
在北陸進入極夜的同時，南陸也進入到了不見黑夜的極晝。
“沒人知道‘換代’途中會發生什麼。”
聖子諾亞神色謹慎。
“只有接受‘換代’的勇者才能進入祭壇，在光明魔力最為強盛的時期，完成勇者的‘換代’。”
聖騎士望向遠處被一片濛濛白光所籠罩的空地，即便努力睜大雙眼，也看不清其中究竟發生了什麼。
“……”
他收回視線，隨後看向了身邊露出濃烈疲態的其他教廷人員，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
“聖子大人，卡里安的換代需要多久？”
塔金城的獅族仍舊窮追不捨，即便他們付出一些代價將其甩開，但倘若在此停留，也要不了多久就會被追上。
他們這支隊伍已經算得上疲軍，屆時真的能抵擋住獅族獸人的襲擊嗎？
“勇者換代時長不存在記錄。”
聖子諾亞搖了搖頭，但卻並沒有露出如出一轍的擔憂神色，而是看向換代祭壇的方向，面上隱隱流露出一絲期待。
“換代之後的‘勇者’才算真的‘勇者’，雖然相關的記載格外匱乏，但任何一任勇者，都是在換代後才體現出能夠打敗魔族的力量。”
“所謂的‘換代’，極有可能將勇者的力量增幅……或是繼承。”
他篤定道。
“所以，即便有獅族的獸人襲擊，在卡里安換代結束後，也不會是‘勇者’的對手。”
“……”
聖騎士一直以來都堅信兄長的話，但在此時，他卻莫名其妙有一種發自內心的不安。
他想。
如果換代真的會讓勇者的力量受到增幅……那殿下的黑暗魔力，也會受到增幅嗎？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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