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誅狼

 他們的背後還跟著大批的狼群，正是被狼王分派出去圍堵他們的伏兵。
　　逃亡來此的人看到這裡也有狼，不由稍微放慢了速度。這點遲疑是致命的，追擊而來的一隻大狼犬飛撲起來，一口咬在最後面那人的腿上。　　那人打了個趔趄，摔倒了，“救……救我……”　　更多的大狼犬一擁而上，轉瞬之間就淹沒了受害者的求救聲，只剩下那些大狼犬們大快朵頤的撕咬和咀嚼的聲音。　　這邊三個人看得心膽俱喪。　　虎牙丸的心一下子又沉了下去，“怎麼會這麼多！”　　他們手裡的幾根木矛對這麼大群的狼沒有任何威懾力，而這裡的人中唯獨他的腿上有傷，如果把人類比作鹿的話，那麼這裡他就是鹿群中最弱小的那一頭鹿，活該被狼吃掉，換取其他人的存活。　　“它們一開始就分兵了，這裡是它們原本設計的伏擊點。”路諍說。　　狼群狩獵的戰術就是如此，它們分工明確，有專門的狼負責追獵和攔截，迫使獵物不斷改變逃亡方向，在體力和意志都消耗一空後進入事先設下的埋伏圈。　　“去之前說的那個地方，”路諍大吼：“跑！”　　青面熊和隼像是聽到了發令槍的狗那樣一下子悶頭往前躥，尤其是其中的青面熊，如果不是一開始就看準了有受傷的虎牙丸作墊背的，他早就跑得沒影了。　　但虎牙丸也沒有放棄，他拄著那根木頭柺杖，鉚足了吃奶的勁吭哧吭哧地往前蹦。　　跑出十幾步，隼扭頭沒看到身邊的人影，卻見路諍還持矛站在那邊，一副要跟狼群殊死一搏的模樣，他簡直驚呆了，“十三號，你瘋了麼？”　　“我給你們斷後，把那傢伙也帶走，去之前說好的那個地方，快！”　　聞言，虎牙丸捏緊了拳頭，喉嚨蠕動了幾下，但在生死之間，他還是沒有勇氣說自己留下來。　　隼一跺腳，回頭拉起虎牙丸的胳膊，前面悶頭跑路的青面熊也折返回來，“快快快，咱們幾個就不拖十三號的後腿了。”　　兩人一左一右，架住虎牙丸的腋下把他托起來往前跑，速度比他撐著柺棍自己走要快得多。　　路諍的注意力全放在那些大狼犬上。　　不過和他們想的不同，其實留在這裡的危險比他們想的要小得多。　　大狼犬們嚎叫幾聲，沒有繼續追趕下去。它們很快扭過頭，跑向捕到的獵物旁邊。其中有很多本該負責崗哨和圍困其他獵物，但它們沒有盡忠職守，而是轉身與其他成員爭奪起食物，尤其是富含更多脂肪的內臟和大腿。　　這就是狼王死亡的後果之一。　　沒有負責指揮和分配獵物的狼王，狼群開始變得短視，只想趕快分到一塊裹腹的食物，為此內部出現了不小的摩擦，甚至大打出手。　　路諍冷冷地看著爭搶食物的大狼犬，一個又一個人從他的身側跑過，等最後一個人也跑遠了，他在心靈對話裡喊道：“鬼斯！”　　聽見訓練家的指令，一直潛伏在旁邊冷眼旁觀的鬼斯慢慢地從影子裡鑽出來。　　“支付20點靈魂能量，確認。”　　鬼斯發出了一聲舒服的呻吟聲，它的魂體再次壯大，等級也從18級升到了19級。　　“吃飽了就快去幹活，”路諍冷冷地說：“用奇異之光。”　　“知道了。”鬼斯不情不願地動起來，飄向進食中的大狼犬。大狼犬感受到了來自背後的寒意，它們扭過頭，對顯露出形體的鬼斯和站更遠處的路諍咧開滿嘴是血的嘴，大聲吠叫。　　鬼斯眼中閃過淡淡的不屑，隨後淡紫色的光圈以它的眼睛為中心開始閃爍個不停。　　抹平了等級差距後，白之鬼王超高等階的天賦能力展現出來。　　被奇異之光影響，剛才還咧嘴威脅的幾隻大狼犬忽然身體向下一伏，然後猛地向旁邊一隻還在啃咬獵物腿骨的土狼犬發起了攻擊。遭到偷襲的土狼犬被幾隻同伴咬住了喉嚨，它發出一聲哀鳴，連吃到一半的食物都吐了出來。　　其他大狼犬沒有理會同伴身上發生的事情，以為只是因為幼狼僭越導致的摩擦，這在沒有狼王負責分配食物時是常見的情況，讓成年的大狼犬教訓一下後輩就結束了。　　遭到鎖喉的土狼犬很快死在了同伴的口下，但那幾條大狼犬沒有停下，而是繼續向周圍的同伴發起無差別的攻擊。其他大狼犬終於意識到不對勁，停下了進食，向懸浮的鬼斯撲去。　　鬼斯藉助樹木的陰影閃轉騰挪，輕鬆得像是逗弄老鼠的貓，同時它眼中紫色的光圈繼續閃爍不停，追擊的大狼犬也逐一陷入混亂狀態。　　混亂的大狼犬幾乎接近一半了，被咬死咬傷的大狼犬橫躺在地上，狼群幾乎陷入崩潰的邊緣。剩下的大狼犬中有

幾條更加年長、理解訓練家存在的個體昂起頭，發出一聲狼嘯，號召其餘還清醒的同伴一起攻擊真正的罪魁禍首。
　　“來啊！不來的是狗！”　　狼群追了出去。　　路諍幾乎把全部屬性都轉化為了靈巧，在樹林裡奪命狂奔。　　失去狼王的領導，狼群的行為再次產生分裂，只有部分大狼犬一直跟在背後緊咬不放。它們在剛才的混亂中沒有受傷或受傷較輕，性格也更加記仇，或者是希望通過咬死敵人來取得狼群的領導權，但更多大狼犬選擇了放棄。　　跑出一段距離後，追趕他的數量確定下來，只有不到10頭。　　路諍果斷調轉方向，向預設好的地點趕去。　　那處地點在一片略微平坦的草地，兩邊夾著高大的樹木。他看準目標，大跨步縱身一躍，跳進前面的草叢裡。　　追擊的大狼犬踩在草地上，“噗”的一聲，草地表面的一層浮土陷落，形成一個巨大的陷坑。　　跑在最前面的大狼犬一腳踏空，一下子掉了進去。後面的大狼犬急停，但被更後面的大狼犬撞倒，猝不及防之下大多數都滾進了那個陷阱。　　陷阱底部埋了削尖的木刺，掉進去的大狼犬被扎傷了腿部，疼得嗷嗷直叫。　　路諍躍出草叢，手持木矛，一下子捅翻了一隻試圖跳上來的大狼犬。　　“動手！快！”　　“來了來了！”周圍兩邊的樹上陸續有人現身，正是更早離去的青面熊和隼，還有跟虎牙丸組隊的同伴。　　青面熊和隼率先跳下樹，和路諍一道手持木矛阻止狼群逃離陷阱，其他人從樹上拾起準備好的石塊，用力向陷坑裡投擲。　　“他媽的別幫倒忙了，差點砸到我！”青面熊躲過一塊擲歪的石頭，回頭衝樹上的某人大罵。　　“不好意思啊。”見沒有危險，樹上的人漸漸爬了下來。　　這些人剛被狼群追得走投無路，現在獵手和獵物的身份逆轉，恐懼全都變成了憤怒。他們搬起地上的石塊，惡狠狠地砸向在陷阱中掙扎的大狼犬，一邊痛哭一邊咒罵：“去死去死去死！”　　陷阱中的七條大狼犬被居高臨下的石塊和長矛攻擊，慢慢停止了掙扎。　　“夠了，它們已經死了。”隼說。　　少年們又發洩了好一陣才停下，有人低聲說：“真田還有大舌頭被吃了。如果早知道，我們一開始就跟你們在一起，他倆也不會死。”　　青面熊眼珠轉了轉，心思活泛起來，“都是託了十三號的福，我覺得他不比那個叫下城治的傢伙差到哪裡去。”　　死裡逃生的人情商都不會低，少年們立刻接口奉承起來。　　路諍沒有理會他們，跳進陷阱去檢查大狼犬的屍體。　　這時，他們背後傳來一個聲音：“這麼說，你們是想加入十三號的隊伍？”來人拄著木矛當成柺杖，一瘸一拐地走過來，正是腿部有傷的虎牙丸。　　少年們沒有接話。　　他們曾被虎牙丸拉入夥組建了一個團隊，看在他體格最壯的份上，他們認他做隊伍的領導者。但能保全隊伍的人才是領導者，現在他連自己都保全不了，當然坐不穩領導者的位置。　　“你呢？”虎牙丸沒有理其他人，而是緊緊盯著其中的黑羽，“你不會也想加入進去吧？”　　黑羽扭過臉，不敢跟他對視。　　“十三號，其他人你可以考慮讓他加入，但這個人絕對不行。”虎牙丸語氣上雖然在對路諍說話，但目光沒有從黑羽身上移開分毫。他指著自己的大腿，“這一刀就是他捅的，好讓自己活命……真田和大舌頭的死，也有你的份麼？”　　黑羽臉色一變，“真田和大舌頭是被狼咬死的，大家都看在眼裡，關我什麼事？”　　“這麼說你承認是你捅我的那一刀？”虎牙丸一步步緊逼上去。　　黑羽不自覺地看向其他人。他並不懼怕虎牙丸，至少現在不怕，但一旦自己攻擊同伴的名聲宣揚出去，那就再也不會有人跟自己組隊了。　　這時，拄著柺杖一瘸一拐的虎牙丸忽然暴起，他拿起木矛，向前猛衝了幾步，一矛刺在黑羽的肚子上。　　周圍沒有任何一個人想到虎牙丸會突然暴起，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黑羽的肚子已經被捅穿了。他後退幾步，一下子栽倒在了地上。　　“你在幹什麼！”少年們嚇了一跳。　　虎牙丸用冷厲的目光掃過一圈，其他少年被他逼得呆在原地，沒有人為黑羽出頭。他冷笑一聲，一下子拔出木矛，血從傷口處濺開，黑羽的身體抽搐了一下，發出痛苦的哀嚎。　　路諍也被嚇了一跳，趕忙從陷阱裡跳出來。　　他檢查了一下那個叫黑羽的少年，他傷得很重，尤其是虎牙丸把刺傷他的木矛拔出來的那

一下，導致了大出血，短短十幾秒的時間襯衫就被鮮血浸透了，眼看是活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