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遠停醬醬 作品
第二百一十五章 決戰
天空中的急凍鳥長嚦著,冰藍色的火焰從它的雙翼下墜落。 聖子的手輕輕揮動,路諍被甩了出去。他滾進甲板正中打開的門裡,一頭撞在牆壁上,眼前一黑,差點暈了過去。 等他回過神,顫顫巍巍地往外走時,聖子和急凍鳥的戰爭已經開始了。 冰藍的火焰連續不斷地撞在超能力構造的牆面上,白色的霧沿著光牆表面擴散,像是燃燒造成的煙。那是極致的低溫狂暴地吸收著周圍的一切熱量,讓地面上的氮氣和氧氣都凝結成細小的液滴。 那些凍霧已經擴散到甲板上了,路諍頂著酷寒衝進凍霧中,“科拿,你還活著麼?” “我在這。”一個虛弱的聲音從凍霧中傳來。 路諍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奔去,只見科拿橘紅色的保暖外套表面全是一層霜,幾乎凍成了一個冰人,她拖動著同樣被凍得一片雪白的北原希尹,艱難地向冰霧外挪動。 他趕快衝上去幫忙,但剛碰到那層冰霧就該感覺一陣天旋地轉,意識一陣陣模糊。 他打了一個哆嗦,清醒過來的時候,看到面前的科拿正拿著加熱噴槍用外焰貼在他的額頭上刷著,像是個給豬頭肉加熱的大廚。 見路諍恢復了意識,科拿調轉手中的噴槍,對著自己的頭上轉了一圈,“下次感覺失溫就提前說,走!” 兩人一起努力,終於把北原希尹拖到了甲板的尾部,這裡距離聖子和急凍鳥交戰的地方有上百米遠,冰霧一時難以觸及到這裡。 科拿恢復了一點體力,又調轉槍口,對準北原希尹的頭也刷了一圈。火焰的高溫融化了老傢伙臉上的一層凍霜,那張被凍得鐵青的臉居然恢復過來了,只是還有些蒼白。 科拿抬起頭,看向空中的急凍鳥,說道:“這隻急凍鳥不太對勁。我以前在雙子島的冰窟中見過另一隻急凍鳥,雖然它的能力在我之上,但差得並不算太遠,至少換做老頭子的話未必沒有收服它的可能,但這隻急凍鳥強得多。” “當然了,因為它是莫拉娜。” “莫拉娜?”科拿皺眉。 “伊努伊特人神話中寒冬女神的意思,傳說這位女神是大冰蓋維列斯維塔的使者,註定將掀起毀滅世界的大風暴,取回斯瓦洛格從冰蓋中取回的初火。” 路諍想著自己從壁畫上看到的東西,低聲說:“斯瓦洛格曾經跟莫拉娜戰鬥過,這一次只是一萬三千年前那一場戰爭的重現。這隻急凍鳥應該是專門守在這裡阻止夢幻復活的,它帶了冰柱石板。如果不是這樣的話,它也不可能是聖子的對手。” “冰柱石板?” “閣下沒有聽說過神奧天冠神殿的傳說麼?”路諍試探著問。 “你是說聖殿?”科拿若有所思,“冰柱石板是聖殿的東西?所以那東西是某種稀有道具,能大幅度增幅冰系技能的威力,就像不融冰那樣?” “差不多吧。” “越是高位的精靈,道具對它們的加持就越小,能加持急凍鳥的東西可不多見。”科拿問道,“既然是聖殿的東西,又怎麼會流落到北極的呢?” “這我就不知道了。”路諍說。 科拿既然沒有聽說過,他也不會費勁心思去解釋。解釋不清楚倒也算了,一旦世人真的理解石板究竟意味著什麼,為了爭奪世界起源之物,也不知道到時候會鬧出多少腥風血雨,月見鎮上發生的悲劇絕不會是最後一次。 “想不到你小小年紀倒是見多識廣。”科拿挑眉道:“你覺得它們誰會贏?” 路諍抬起頭,看著空中狂湧的冰焰和與冰焰交織在一起的精神激波,眼中閃過憂色,“我不知道。” “那我換個問法,”科拿饒有興致地看著他,“你更希望誰贏?” 甲板上聖子和他之間的所有互動科拿當然全都看在眼裡,但路諍一時也來不及感到羞恥,只是心亂如麻。 在此之前,他當然希望急凍鳥贏,他恨透了那個吃人的怪物,恨不得親手捅穿它的心臟,看著它在痛苦和哀嚎中死去。但現在他的憤怒一下子就煙消雲散了。 可能這就是人類的弱點。 人類的眼睛只能看到事物的表象,容易被美好的謊言欺騙,所以在神話故事中,人類總是一次次被魔鬼誘惑墮落。 “你覺得她是薇拉麼?還是聖子?”路諍低聲問。 科拿想了想,“聖子吧。” “為什麼?” “當然了,她們連身體都不是同一個了,還能是同一個人?” 路諍低聲說:“可我聽說人類的細胞每七年就會完全更換一次,那這是不是意味著每過七年,就是一個全新的自我?” “這只是一種十分籠統的說法,人類有些細胞就完全不會換,譬如心臟細胞,還有神經細胞。”科拿說,“不過就算你全身的細胞都更新了也說明不了什麼,畢竟你的基因沒變,只是正常的新陳代謝,你還是你。” “因為基因沒變,所以我還是我?”路諍聲音低沉,“那如果我身體中的某個器官壞死了,然後移植了一個新的器官,例如肝臟或者腎臟,那個器官和我的基因不同,我還是我麼?” “但你本身基因沒變。假如你做完移植手術以後和你老婆生的孩子去做親子鑑定,鑑定結果將是父子關係,而不是鄰里關係。”科拿不動聲色地講了一個笑話。 路諍勾了勾嘴角,算是回應了這個笑話,但他的嘴角很快又落回原處,“那麼假如我移植的不是一個腎臟或者肝臟,而是大腦呢?” “如果你真的換了個大腦,醒過來人還是不是你可能要由那顆大腦說了算。” “所以你為什麼認為大腦是不同的?替換了腎臟或者肝臟,我還是我,但唯獨大腦例外?” 科拿看了他一眼,挑眉道:“你好像在問一個哲學問題。” “算是吧,就當我問問。”路諍說。 科拿想了想,說:“可能是因為,大腦裡裝著我們的意識。” 路諍追問:“所以你認為決定我們是誰的,是意識?” “也許吧。”科拿說,“可迄今為止,大腦的移植手術沒有成功的案例,所以你只是在假設。” “那我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路諍指著她,“你是三田雫,還是科拿?”他又伸手指向自己,“我又是誰?” 科拿愣了一下,隨即說:“但這裡並不是現實世界,這裡更像是一個夢境,我們只是在做一場看上去有些真實的夢,夢見了自己借用另一個人的身體,但那不是真的。” “什麼是真,什麼是假?你又怎麼知道,所謂的現實,不是另一場夢?”路諍說。 科拿剛想說什麼,但路諍沒有深入這個話題,他頓了一下,繼續說:“再現記憶世界的是未知圖騰的力量,但據我所知,高深的超能力者有一種能力,可以把自己的意識轉移到另一個人的身體中,他們稱這種能力為‘奪舍’。所以,在現實中也可以做到類似的事情。” “據我所知,這種能力只是設想,並沒有實現。至少成都地區的超能天王旗木一樹,他也做不到。” “一樹天王做不到,但有人可以做到。你聽說過神奧地區的三聖湖麼?” “你是指湖之神?湖之神能讓人的意識發生轉移?這倒是一個新奇的見聞。”科拿的語氣變得鄭重了一點,她皺眉思考了一會兒,復又展顏道:“但那畢竟是傳說中的存在。” 路諍抬起頭,看向高空中滾滾的冰霧,“她也是傳說中的存在。” 科拿嘆了口氣,無奈地搖頭,“別傻啦,那位的情況完全不同,它何止是身體換了,甚至連種族都換了。你能接受某天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從人變成一條狗麼?” “因為人類不會進化,但假如人類能夠進化呢?”路諍說,“你會認為精靈的每一次進化,都會一個全新的個體麼?假如你的小火龍進化為火恐龍,那麼意味你得到了一隻全新的精靈,而你過去朝夕相處的那個夥伴已經死了。” 科拿沉默了一會,看向他,“你好像只是想要我給你一個理由說服自己。” 路諍沒有說話。 “你是誰,是由你決定的。如果你覺得自己是另一個人,那麼過去的你可能真的消失了。但反過來說,如果你覺得自己還是自己,那麼即使換了一具身體,或者從人變成狗,也無所謂。只要你能說服聖子,讓祂覺得自己是個人類,那麼祂就是個人類。” 科拿聳了聳肩,“怎麼樣,這個理由夠麼?” 夠麼?不夠麼? 這時,他們腳下的地面忽然震顫,冰霧中爆出一團巨大的火光,隆隆的巨聲中,兩枚對空導彈划著明亮的火焰衝破了冰霧的封鎖,在急凍鳥身前爆炸。 急凍鳥發出一聲長嚦,璀璨的極光從它頭頂的天幕凝練著垂落下來,化為一面薄而韌的彩幕,將導彈攻擊都攔截住。 爆炸沒有傷到急凍鳥分毫,但卻迫使它防禦。 路諍想到了什麼,他脫下手套,在地上摸了一下,臉色微微變了,“艦艇的溫度沒我們想象的低!她不止在防禦,她是在用精神力場隔離冰系能力,為艦艇加溫。” “她要藉助現代武器的力量了!” 話音未落,路諍聽到耳邊傳來機械裝置傳動的“嘎嘎”聲,只見那十米長的主炮偏轉著,將猙獰的炮口指向空中的急凍鳥。 主炮轟鳴作響,膛內高壓產生的炮口焰幾乎吹散了覆蓋冰藍未來號上的白色凍霧,讓屹立在凍霧中的人影顯露出來。 那個人影伸手向著空中託舉,原本瀰漫的凍霧竟然緩緩升騰起來,這是包裹在船體表面的精神力場在緩緩上升。 因為那層白色的凍霧,原本無形的精神立場顯形了,那層凍霧移動的方向就是精神立場移動的方向。他們看到那層精神立場像是一層白色的薄膜那樣從船艙表面剝離,而後向著空中推進。 “果然是精神場地!”路諍抬起頭,目光推進的精神力場一起去往高空,“她準備用精神場地中和急凍鳥的極光幕,聖子要發動進攻了!” 路諍聽到耳邊傳來連續的“咚咚”聲,135毫米艦炮全速發射,短短一分鐘以內,超過15枚高爆彈頭全部爆炸。 尖銳的長嚦、隆隆的重響,灰色的煙塵沖天而起,碎片激波縱橫切割,將白色的凍霧揚得四散,其中交雜著藍色的鮮血和紅色的火光,真像是一場盛大的禮花。 “要分出勝負了麼?”科拿眯起眼睛。 又是一聲長嚦,冰藍色的巨鳥衝出煙霧,它的翅膀向身後摺疊,像是一隻戰鬥機那樣向下俯衝。 “這是神鳥猛攻!快退,急凍鳥要拼命了!” 路諍叫道,他和科拿一人抬著一邊,將昏迷的北原希尹一直拖到船尾。 與此同時,又是連續的炮響,向下俯衝的急凍鳥以硬接了幾發重炮的攻擊為代價,高速垂降到冰藍未來號的正上方。 500米……200米……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在這個距離上,榴彈造成的激波同樣會殺傷到艦艇本身,但聖子如同一位暴君那樣毫不留情地繼續下達進攻的命令。 急凍鳥的爪子伸向135毫米艦炮的炮口。 “趴下!”路諍大吼。 一陣沉悶的重響和隆隆的回聲,鋼鐵發出一聲痛苦扭曲的聲音,灼熱的高壓空氣四散,濃密的黑色煙霧一下子從整個冰藍未來號上騰起。 趴在地上的路諍感覺自己簡直就像是北歐神話中在金加侖鴻溝中誕生的尤彌爾,背部被高溫空氣滾過,但同時身下冰寒透骨。 路諍強迫自己抬起頭,他看到就在距離自己不遠處,冰藍未來號的主炮像是一根在爆炸中被摧毀的竹子,原本平整的炮管扭曲著,火藥不完全燃燒下產生的滾滾黑煙從裂縫中升騰起來。 剛才的那一抓,急凍鳥的爪子捏扁了炮膛的出口,膛內的高壓氣體沒有宣洩的出口,最終導致了榴彈在炮管內爆炸。不僅炮管炸燬,作為指揮艙的艦橋崩潰,爆炸處的甲板也幾乎被炸穿了,如果此刻冰藍未來號不是被幾米厚的冰層託舉著,很可能已經沉入了海底。 “它們真是瘋了!”科拿也抬起頭。 隔著滾滾的黑煙,路諍看不清遮急凍鳥和聖子之間的爭鬥,但此刻它們必然在貼身肉搏。路諍不知道聖子的屬性如何,但以超夢參考的話,她的物理防禦很可能是最為脆弱的一環。 這時,冰藍未來號上又響起機械樞紐傳動的“嘎嘎”聲,隨即連續不斷的轟鳴響起,黑煙內裡面閃著金紅色的火光。 路諍驚呼:“是艦載機槍!艦載機槍居然沒有被炸燬!” 聖子不知道使用了什麼手法,竟然在剛才那種烈度的爆炸中保護了冰藍未來號艦橋兩側的艦載機槍組,現在這些艦載機槍組調轉槍口,向著黑煙中傾瀉暴風驟雨般的彈雨。在這個距離上,重機槍掃射的威力絕不下重炮轟擊。 同時,甲板中間通往船艙內部的門開了,上百個手持軍械的人不分男女,竟然筆直衝擊了煙霧中,同樣開始傾瀉彈雨。 連綿不絕的槍聲中,又是一聲長嚦,急凍鳥從煙霧中升空而起,密集的彈雨追著它的軌跡而去。 但急凍鳥沒有飛向高空去躲避彈雨,而是在低空舒展雙翼,它再次長嚦,猛烈的冰風暴向下匯聚,細小的冰雹如同子彈那樣砸落,威力絲毫不比機槍子彈要小,同時一道道無形的透明利刃隨著空氣的流動形成,並向下切割。 “空氣利刃?”科拿說。 “還有冰礫。”路諍說,“這也是個組合技。” 飛行系能量化為的風暴並不猛烈,但吹散了滾滾的濃煙,路諍和科拿這才看清,剛才急凍鳥施展的空氣利刃摧毀了機槍陣列,那些握槍的僕從們也大半被擊殺。它們的屍體試圖融合和變異,但低溫的環境抑制了細胞的分裂,息肉蠕動和傷口癒合的速度遠比正常要慢。 急凍鳥也絕不好過,連續的重炮和機槍全都命中了它的本體,它的翅膀和身體表面佈滿了放射狀的傷痕和彈孔,剛才抓毀主炮的腿好像斷了,同時還瞎了一隻眼睛。 急凍鳥再次長嚦,向下俯衝,又是一次神鳥猛攻! “要分出勝負了麼?”科拿眯著眼睛,緊緊盯著俯衝的急凍鳥。 路諍的心又砰砰跳了起來,他看向黑煙中屹立的身影和空中俯衝的神鳥,“閣下更希望誰贏?” “當然是急凍鳥。”科拿說,“我是冰系訓練家嘛。況且,要是聖子贏了,你是無所謂,我和老頭子肯定全得完蛋。” 這幾句談話間,俯衝的急凍鳥已經與站在冰藍未來號艦首的聖子迎面撞上。 “嘭”的一聲,激波縱橫擴散,聖子倒飛出去,撞進殘餘的艦橋內,不知死活。 路諍意識到現在的聖子有一個致命缺陷,“她剛出生,等級太低了。” 急凍鳥再次從地面拉昇,它舒展雙翼在半空懸停,隨即準備再次向下俯衝,施展第三次神鳥猛攻。正在這時,甲板兩側冒出兩道白煙,兩枚匕首對空導彈已經命中了在半空中懸停的急凍鳥。 猛烈的爆炸在空中炸開,路諍抹了一把臉,他低頭看去,手上全是藍色的血水。 科拿倒吸了一口涼氣,“怎麼可能?導彈發射架不是被毀了麼,怎麼還能發射?” “那兩枚導彈不是在發射架上發射的,而是聖子的超能力。”路諍說,“這才是真正的殺招。” “其實原本這麼消耗下去,擁有冰柱石板為後盾的急凍鳥才是贏家,船上的彈藥是有限的,聖子的體力也是有限的。所以她故意引誘急凍鳥發動近身攻擊,然後用大部分的超能力瓦解極光幕的防禦,都是為了這兩枚匕首導彈所做的鋪墊。” “急凍鳥高估了聖子力量,但低估了她的智慧!”路諍說。 一陣悽慘嘶啞的鳥鳴聲從爆炸的中心傳來,那隻冰藍色的巨鳥顫顫巍巍地飛出煙霧中。 剛才超過兩倍音速的對空導彈精準命中了它的翅膀。失去了極光幕的防禦,導彈彈頭在巨大的動能下扎穿了它的翅膀,然後爆炸完全撕裂了它的翅膀,原本冰晶般的雙翼像是皴裂的冰山那樣,裂縫縱橫交織、千瘡百孔。 急凍鳥再也維持不了飛行的能力,它又發出了一聲悽慘的叫聲,像是臨死的燕子,用最後的力量撐起身體,滑翔著,向地面降落。 路諍和科拿臉色都微微變了一下,因為急凍鳥落地的方向,竟赫然是他們這裡。 “壞了,它的目標是船長!它要阻止聖子補完!”路諍說著,就要從背後掏出精靈球。 如果是面對完整的急凍鳥,十個他也不經打的,但現在急凍鳥遭到重創,也許有攔截的可能。 但科拿忽然伸手按住了他的胳膊,“等等,它好像沒有惡意。” 急凍鳥確實沒有發動攻擊的意思,它收攏重傷的翅膀降落下來,落在北原希尹的旁邊。然後它張開了嘴,一直被它銜在嘴裡石頭落在了北原希尹的胸前。 路諍臉色一變,“冰柱石板?” 到了近前,他才看清那塊石頭完整的樣子。那塊石板呈剔透的冰藍色,但上面刻著神秘古奧的線條,遠比他自己手中的靈魂石板要完整得多,但在接近二分之一處斷為兩截。 這同樣不是完整的冰柱石板,而是二分之一的冰柱石板碎片。 急凍鳥把冰柱石板交給了北原希尹,淅淅瀝瀝的血沿著急凍鳥的傷口塗在冰柱石板上面,路諍看到那些藍色的血跡像是滲透了進去,很快消失不見。 這時,腳步聲由遠及近。 路諍回頭看去,聖子從艦橋中走了出來,而她的身邊,簇擁著重新復甦的門徒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