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對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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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摸了一下北原希尹的脈搏和呼吸,身後的科拿說:“他的呼吸和心跳都恢復到了正常人的標準……他在冰的天賦方面遠高於我,普通的寒冷凍不死他。” 科拿的語氣平淡,但路諍好像從裡面聽出了一絲隱藏的情緒,“所以你對他那麼有信心?” 他一邊說著,一邊把北原希尹託在了背上,老傢伙體重大概在85公斤左右,以鹿田英二的負重能力,揹著他行走,沒有絲毫問題。 “嗯,他昏迷不醒,真正的問題應該在於精神方面。”科拿淡淡地說。 “精神方面?”路諍聞言皺了一下眉。 這時,一直跟著他後面的狼牙憂心忡忡地問:“然後呢,接下來我們該去哪裡?” 路諍看了他和細雪一眼,心裡泛起一股憐憫,“聽著,神印地的門已經開了,聖子現在就在這艘船上,我不知道祂算不算是復活的斯瓦洛格,但有一點我可以向你們保證,祂不會憐憫人類。” “如果你們不想變成祂的養料,就得趕快從這艘船上逃出去。我觀察過,甲板上還放著來不及收攏的雪地摩托。等下了艦橋,我們分頭行動,我去試試能不能把那些雪地摩托啟動起來,你們去客艙那裡把那些雪橇犬放出來。如果發動機打不起來,也許它們能拉著你們返回故鄉。” 狼牙和細雪想到白熊的慘狀,臉色凝重點了點頭。 做好安排,路諍揹著昏迷的北原希尹走出房間,奔向處於同一樓層的船長指揮室。那裡也是信息中臺,能通過監控攝像頭看到冰藍未來號各個角落的狀況。他們必須先搞清楚聖子的位置,知道走哪條路能繞過祂去往甲板。 剛轉過一個轉角,卻聽指揮室外那裡傳來密集的槍聲。只見指揮室外,留守在那裡的軍人正持槍向著一個方向掃射,他們人數不多,只有不到十個。 阻擊敵人的軍人看到路諍等人,眼神中帶著茫然和驚恐。 在此之前,他們就已經通過攝像頭看到中堂內出現的聖子,但一切都已經晚了。就在他們眼前,一個被聖子之血洗禮過的水手被子彈打成了篩子,但那些彈孔中立刻長出了肉芽,肉芽抽搐著發育出一條細長的觸手,伸向那些開槍的人。 周亭顫顫巍巍地問:“路爺,咱們要上去幫忙嗎?” 路諍伸手拽住他,“幫個頭!聖子在進攻指揮艙,祂是個高智能生物,祂理解冰藍未來號是個什麼東西,祂是來接管這艘船的!” “不是吧,它連船都會開?”周亭震驚了,“這還有天理嗎?” “我不知道聖子會不會開船,但清國石徹手下的人會!你沒看到祂是被清國石徹簇擁著進來的麼?” 五個人狂奔著衝出走廊,狼牙伸頭向安全通道下面一望,說:“下面有人,他們在上來!” “樓梯不能走了,走電梯。” 但安全通道旁邊的電梯指示燈也亮了,指示燈顯示,轎廂正從一樓開往四樓。 幾條逃生的路已然全部斷絕,周亭神色驚慌,“路爺,怎麼辦?” 路諍抬頭看著電梯的指示燈,丟出精靈球,“帝牙海獅,急凍拳!” 帝牙海獅接到訓練家的指令,砂鍋大的拳頭在電梯門上連續猛擊,電梯門竟然被它重拳轟開,露出裡面佈滿了鋼索的電梯井。電梯的安全保險生效,轎廂被彈出來的卡鎖固定在了一樓和二樓之間。 路諍收回帝牙海獅,指著打開的電梯井,“會高空速降麼?” 周亭趕快搖頭。 “那今天正好學習一下。”說著,路諍轉頭看向科拿等人,“你們先走,下去接應我。” 科拿沒有多說一句廢話,當即看準位置躍出去,一把抓在中間的鋼索上,雙手和雙腿絞在上面往下滑。狼牙和細雪沒有經過這方面的訓練,但他們知道這是唯一的生路,也不再猶豫,抱著狗先後跳了下去。 “快!”路諍瞪了周亭一眼。 周亭低頭向著黑漆漆的電梯井下看了一眼,嚥了一口唾沫。他正要往下跳時,走廊那邊出現了一排表情木然的人,男女都有。他們是剛才參與對指揮室發動進攻的人,之前就發現了他們,現在追了過來。 周亭嘆了口氣,忽然在路諍的肩膀上拍了一把,說:“媽的,我還是替你斷後吧!” “記得一定要通關,雖然我知道單人通關可能有點難,但我和顧爺的那份可都記在你身上了!記得一定要替我們暴打聖子!媽的!” 說著,他丟出精靈球,指揮刺甲貝向湧上來的使徒們使用冰錐阻擊,同時連連開槍點射。 路諍站在電梯井前,鄭重地點頭說:“我會殺了祂的,我發誓一定會殺了
祂。”
這時,周亭忽然扭頭說:“對了,看在我最後一句臺詞這麼帥的份上,在下有個不情之請。” “記得把推薦票投給在下!”他丟掉了打空的手槍,從懷裡拔出冰鎬衝了過去。 路諍肩扛著北原希尹,兩個人的體重讓他下滑的速度越來越快,所幸四層樓的高度不算太高,下面的狼牙和科拿接住了他。 現在他們都站在被卡在電梯井的轎廂上。 路諍和科拿分別指揮帝牙海獅馱起瑪狃拉,從裡面把二樓的門打開,然後帝牙海獅把他們一個個馱著送出了二樓。 他們小心翼翼地轉過一個彎,從二樓的安全出口繞到了中堂。路諍伸頭往裡一瞧,之前還擠得密密麻麻的中堂大廳已經空空如也了,聖子也不知去向。 “就在這裡分手吧,就按之前的計劃辦,到了甲板上匯合。”路諍拍了一下狼牙的肩膀。 現在的每一秒鐘都彌足珍貴,狼牙和細雪立刻帶著他們的狗向尾艙跑去,路諍和科拿從工具室找到一盞能用的煤油噴燈,向著甲板上跑。 剛打開門,零下100度的寒風吹過,轉瞬之間四肢就沉重得不聽使喚,好像被灌入了一層鉛。他長長呼出一口氣,但白色的水蒸氣還沒離開多遠,就凝結成一層霜,臉上汗毛和皮膚表面的油脂也凍上了,像是戴著一張冰面具。 路諍抬眼看向空中,此刻巨大的環狀黑雲以地上的冰藍未來號為圓心在天際形成,如同天空睜開了巨眼,那顆巨大的瞳孔正冷冷地注視著地面。 白色的粉末從天上緩緩飄落,但那不是雪,而是在低溫中凝結為乾冰的二氧化碳,如果溫度更低,氧氣和氮氣也會凝結,形成更加致命的冰霧。而空洞周圍環繞的黑雲是高速的冰風暴,一個由低溫和風暴組成的絞索已經把冰藍未來號套在了絞刑架上。 真像是末日審判。 路諍循著記憶奔向甲板上雪地摩托的位置,在路過主炮管的時候,他看見幾十個白色的人像立在那裡,他們閉著眼睛,渾身覆蓋著一層白色,像是一具具栩栩如生的石像。 “是清國石徹的部隊,當時急凍鳥來襲的時候,主炮被凍住了,只能靠人力加熱。”科拿說,“幸虧他們的努力,地面進攻才被擊退了。” 路諍在裡面看到了清國石徹的副手,他沒有敬禮,低頭和這些被凍斃的屍首擦肩而過。 他有什麼資格表達敬意或者憐憫呢?這艘船是的每個人都是一樣的,他們都是索多瑪的囚徒,除非接受聖子的救贖成為義人,否則必將被神的天火化為鹽柱。 路諍向前跋涉著,冰藍未來號甲板上不到兩百米的距離簡直像是一條水流湍急的大河,他和科拿飛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找到了雪地摩托。 “柴油已經完全結冰了,轉軸裡的潤滑劑也凍上了,電池也報銷了。看來只能手動融冰,讓柴油機先動起來,用柴油機激活電力加熱機械。”路諍趴在地上,伸出一隻手,“噴燈。” 科拿把加熱用的噴燈打著了,遞過去。 路諍拿著噴燈在油箱上烤著,柴油的凝點大概在零下20度,摻了抗凝劑後,凝點大概在零下40度,但在零下100度的超低溫環境中,也有60度的溫差。 他趴在地上操作著,噴燈噴出的火焰灼燒了他的面部,讓他的臉流出汗,這些汗水順著脖子流進衣領裡後又很快凍上,讓他覺得更冷,就像是油箱裡的柴油那樣,外面是熱的,但裡面還結著冰。 最危險的地方還不在油箱,而是輸油管道,一旦操作不慎,外層過熱而內層結冰,很可能導致爆炸。 科拿在旁邊拖動其他雪地摩托,在凍原熊的幫助下,她把雪地摩托前面的滑雪板拆了下來。這是這種雪地摩托有意設計的,一旦發動機損壞或者因為低溫用不了,把前面的滑雪板拆下來就能拼成一架現成的雪橇。 這件事雖然安全許多,但對一個瘦俏的女人來說,同樣並不容易。 科拿剛拆下一邊的滑雪板,搭話道:“喂,等會你準備到哪裡去找急凍鳥?” 路諍手握噴燈前部的藍色外焰接觸管道來回擺動,不快也不滿,像是個正全神貫注在手術上的外科醫生。 “不是去找急凍鳥,而是讓急凍鳥來找我們。船長在我們手上,只要聖子想要拼圖的最後一部分,祂就一定會來找我們。只要我們帶著祂在北極兜圈子,把時間拖長就行了。當然,前提是急凍鳥有守時的美德。” 這時,甲板那邊傳來一陣狗吠聲,狼牙和細雪帶著一大群雪橇犬跑了過來。 科拿剛好把兩片滑雪板從雪地摩托上拆了下來。細雪趕忙幫著她一起把韁繩套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