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遠停醬醬 作品

第七十七章 希望遊戲

觀眾臺上再次響起震耳欲聾的掌聲,為主持人的英明判斷喝彩。

“那麼——”主持人向四面的觀眾臺各鞠了一躬:“第四場挑戰,開始!”

隨著主持人的聲音落下,藏在地下的機械設備緩緩震動起來。四號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但他別無選擇。在裝著寶可夢的箱子出現之前,他大吼一聲,朝著縮在角落裡的尼多力諾衝了過去。

受傷的尼多力諾試圖反擊,但重度腦損傷的它跑得踉踉蹌蹌。四號靈巧的橫跳就避過它的衝擊,然後用狼牙棒的前端狠狠戳在它的腿上,將它絆倒在地。摔倒的尼多力諾弓起身體,視圖用背部尖銳的毒刺防禦。

新的箱子已經出現,四號必須爭分奪秒,他掄起狼牙棒猛烈地捶打尼多力諾的頭部,連續的棒擊發出“砰砰”的巨響,裡面還夾雜著骨頭開裂的聲音,片刻後,這頭兇猛的豪豬寶可夢終於不動了。

四號不知道尼多力諾有沒有徹底死透,但連續的全力捶打讓他感覺有點力竭了。他拄著一端被血染成紫紅色的狼牙棒想喘口氣,但箱子已經打開了,從裡面飛快地竄出一隻藍色的鳥形寶可夢,撲打著翅膀就朝四號的臉襲來。

四號心裡一驚,這隻新加入的精靈居然會飛。但他來不及多想,直接掄起狼牙棒將襲擊者趕走。

那隻襲擊者一擊不中,飛向另一邊,用爪子勾在鐵籠柵欄上,倒吊在頂部。它張開大嘴,露出鋒利的牙齒,對四號發出尖銳的威脅聲。

這是一隻超音蝠。

四號擦了擦自己的臉,看到手上有一抹鮮紅的血跡,在剛才極短的一次交鋒中,他被超音蝠尖銳的爪子抓傷了。

“四號挑戰者乾脆利落地解決了尼多力諾!但是為了公平的競技,我們剛剛為他新添了一個敵人。”主持人激情四射地解說著:“來自岩石洞窟中的超音蝠,體型小、反應快,喜歡吸食各類牲畜的血液,牧民們談起這種寶可夢可很是頭疼呢!那麼,我們勇敢的年輕人能不能幹淨利落地解決掉它呢!”

四號看到超音蝠心裡湧出一股狂喜,在他看來,寶可夢的戰鬥力和體型是強相關的。超音蝠的體長還不到半人高,論進攻性和阿柏怪和尼多力諾更是無法相提並論。

他按耐住激動的心情,掄起狼牙棒就往超音蝠捶去。但超音蝠飛快地拉昇,靈巧地避過這次捶擊,讓他無功而返。

四號的狼牙棒重重擊打在鋼筋的柵欄上,發出一聲巨響,震得他的手生疼,同時,他感覺脖子後面一股劇痛。超音蝠居然不僅躲過了他的進攻,更是利用這次機會繞到他的身後攻擊他脆弱的頸部。

四號狂亂地用狼牙棒回擊趕跑了超音蝠。他用手捂住頸部的傷口,但傷口很深,超音蝠咬進他脖子裡的牙齒很可能劃傷了動脈,激湧出來的血液根本捂不住。

同時,超音蝠在空中張開翅膀,嘴巴張開像是在尖叫,卻又聽不到聲音。

四號頭暈眼花,腦中出現一片片黑影,他感覺地面好像傾斜了過來,幾乎站不穩。他不知道超音蝠使用的這個技能叫作“超音波”,還以為是因為失血過多而導致的頭暈。

但四號知道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他必須趕快解決掉超音蝠然後去外面尋求治療。

他掄起狼牙棒向空中的超音蝠攻擊,但靈敏的超音蝠輕而易舉地避過。四號反覆嘗試,但每次都無功而返,即使僥倖擊中了超音蝠,也像是打在了棉花上。反而是他自己的視線變得越來越模糊,身體越來越沉重,手臂上的力氣也逐漸耗盡。

主持人的解說適時響起:“超音蝠太快了!四號根本打不中他!天吶!他選錯了武器!狼牙棒適合對付重甲的尼多力諾,但無法對付靈敏的超音蝠!四號要為他的短視付出代價了!”

四號心中湧起一股絕望的情緒,他再也支撐不下去了,一頭摔倒在地上。而超音蝠像是等到了獵物死去的禿鷲,徑直朝四號的身上落了下去。它一口咬在四號的頸動脈上,大口吮吸著新鮮可口的血液。

主持人又開始大驚小怪了:“勝負已經分出來了!勝利者是——超音蝠!先生們、女士們!快把掌聲送給超音蝠!當然,還有我們勇敢的年輕人!他雖然失敗了,但他的勇氣永遠鼓舞著大家!”

他一邊說著臺詞一邊用誇張的姿勢手舞足蹈,簡直像是個表演滑稽劇的小丑:“訓練家的讚歌——就是勇氣的讚歌!”

全場歡快熱烈的掌聲中,四號嘶啞的聲音沒有人能夠聽見,“媽媽……媽媽……”

片刻後,吸飽了血的超音蝠離開了四號的身體,懶洋洋地倒勾在鐵柵欄上。現在,它藍色的肚子鼓起,在激光燈的照射下,隱隱透著一股紅色,像是一隻巨大的吸飽了血的蚊子。

看起來即使工作人員靠過去,它也不感興趣。但工作人員不敢冒險,還是用鐵鉤將生死不知的四號拖了出來。他們在四號的脖子上用繃帶隨便包紮了一下,將他丟還給休息室裡的同伴。

路諍蹲下,檢查了一下他的脈搏。

“怎麼樣!”

路諍搖了搖頭:“還有氣,也許能搶救回來,但因為供血不足,他的大腦皮質功能受了不可逆的損傷,可能因此會導致終身的下肢癱瘓,甚至是植物人。”

周圍的人一下子沒音了,過了一會兒,有人猶豫著開口說:“那和死了有什麼區別?一個癱瘓的人在東城是活不下去的,不如給他個痛快的!”

“誰來幹?”“要不要等老大回來再做決定?”“沒必要一定要等老大做這個壞人吧?”“那怎麼樣,你來下手?”

在第四場遊戲開始的時候,高壯男孩說要去找主辦方討要個說法,到現在還沒回來。因為他不在,剩下的人又開始無意義的爭吵了。

路諍低頭看著垂死的四號,對周圍吵哄哄的聲音感覺有點厭煩了,“我來吧。”

“你?”周圍的人一愣。

路諍沒等他們的回答,把手輕輕按在了四號的額頭上。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路諍的話,四號的眼角流出了淺淺的淚痕。

“我明白了,”路諍抽出自己的匕首,刺了下去,結束了他的痛苦:“願你……來世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