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9 章
楊氏見榮姐與她行了禮,立時站了起來,還了禮,笑著說道:“我來有一會了,本想喊你一道過來,可又怕你不方便。”
這話說的雖假,但好歹顧應了臉面。
那小李氏,在椅子上自顧自的吃了兩口茶,這才拿眼打量榮姐,過了一會才道:“妹妹來的忒晚了,再晚些來,只怕嬸嬸的病都好全了。
前幾日,大嫂嫂來看望,怎麼不和她一道來?”
榮姐聞言,心中好生氣惱,冷笑道:“我出門少,昨兒才知嬸母身子患恙,三嫂嫂說話,是怪我不成?
你們都知我沒來,怎麼不見你們去與我說一聲,只顧著看我的笑話,這是哪門子的嫂嫂,哪門子的妯娌。”
榮姐有了自個的出路,用不著巴結她們,也不用受她們的鳥氣,自是怎麼痛快怎麼來。
小李氏羞紅了麵皮,楊氏站在一旁不作聲,魯氏出來打圓場,拉住了榮姐的胳膊,道:“你別惱,她們原以為你知曉這事,就沒去叫你一塊來。”
榮姐暗道:說這話蒙誰吶?我要是不言語,你們只以為我是那面泥,你們想怎麼捏就怎麼捏。
還拿話打我的臉,論門第你們哪個勝我,不過是佔了比我早進門的便宜,就拿著架子欺我。
“今兒看在嫂嫂的面上,我不恁計較。嬸母歇在何處,我今來就是看望她咧。”
“在西間歇著吶。”說罷,在前頭為榮姐引路。
梁堇垂的脖兒酸,趁空抬起了頭,就見這西間,擺著一張六扇的竹屏,地面是青磚石的,正有小丫頭蹲在地上潑水擦地。
南地本就潮溼,又在裡屋潑水,進了這房裡,涼快是涼快,只是潮氣大。
繞過竹屏,房內擺著一張老架子床,床腿描金又貼銀,上頭還雕刻了樓閣小童。床上掛了一副老黃色的蚊帳子。
床左右,又有盛衣裳的櫥櫃,架子,梳妝檯子……傢俱一應盡有,又有春瓶燭臺,菩薩香爐。
“我的兒,你怎麼來了?”
在床上歪著的竇氏見榮姐來看望她,面上多歡喜,教丫頭去搬凳子來。
“嬸母,我才聽說你身子不好,也沒人和我說,只來遲了。”榮姐立在床前,捏著手絹,瞅竇氏的面色,見面上帶了黃氣,果真是病了。
那廂丫頭搬來兩隻凳,榮姐和魯氏都坐了下去。
“是我沒教你嫂子與你說的,又不是什麼大病,我前些日子貪涼,房裡多擺了一盆冰,這才生了熱疾。
本是吃
兩副藥的事,倒教她們弄的恁張揚。我的兒,你不來看我,我也不怪,教你們沾染了我這病氣多不好。”
“嬸母說的哪裡的話,就是別人不來,侄媳也要來的,你又是我表姑,說恁外道的話作甚。”
榮姐說罷,又問魯氏:“嬸母這兩日都吃什麼藥,好不好,要是不好,趕緊打發人再請旁的大夫來才是道理。熱天得個這樣的病,病雖不大,但甚是熬人。”
“吃的
是麻黃附子甘草,吃著也好,昨兒就沒再發熱了。”魯氏道。
“這熱疾後,口中愛生痰,我與嬸母帶了兩包枇杷幹膏來,煎水喝最好。”說著,就把兩包藥從梁堇手上接過,遞給了魯氏,魯氏教丫頭收到櫃裡,等明兒煎給母親喝。
正說話,一丫頭捧著一盞香茶進來了,這是魯氏方才吩咐的。
“妹妹,你吃茶。”魯氏把茶遞給了榮姐。
“怎好教你妹妹只吃茶,我房裡有一碟蟹粉酥,端來與你妹妹就茶吃。”竇氏說罷,又問兒媳楊氏和小李氏哪去了,把人都喚進來一道吃。
魯氏去外頭請了倆人進來,又吩咐丫頭去點新茶,來到房裡的櫃前,從裡面端出一碟蟹粉酥,一碟椒鹽金油餅,一碟酥油白糖糕,一碗酥油泡螺。
用的都是銀碟,官碗。收拾到小桌上,讓倆媳婦抬到了裡面去。
竇氏道:“你嚐嚐我房裡的點心,看對不對你的口,你那個姐姐,在家裡愛不愛吃點心?”
竇氏問的是季姐,季姐嫁給了她的孃家侄子。
榮姐拿了一塊酥油白糖糕吃,只吃一口就放下了。
“這樣的小食家裡不曾缺過,二姐姐口挑,等閒的點心不愛吃,只吃用嫩羊羔作的鹹點心。”榮姐說道。
什麼嫩羊羔,連榮姐都沒吃過這樣的點心,只竇氏當著人的面問她,榮姐自是往高處說季姐,出了門子,季姐的體面,也就是她的體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