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算什麼小餅乾 作品
第 81 章 要哄
那是每個異變期,伊繆爾住的地方。
他對外宣稱公爵離開了,不能出現在府內,而小貓也不能在這幾天出現,否則有心人一對比,貓和公爵總是隻有一個出現,就能發現端倪。
而伊繆爾也沒法去街上,伊爾利亞並不安全,流浪小貓不過是隨手可以虐殺的玩物,以他的體魄去流浪,很危險。
伊繆爾也無法求助任何人,為了不被察覺出生,沒有任何人知道公爵的身份,哪怕是最信任的下屬,也可能在得知秘密後反手一刀,讓公爵死無葬身之地。
他必須找一個安全又隱秘的地方,度過這痛苦的數天時間。
這個地方,就是公爵府的地下空間,他幼年長大的,暗無天日的牢籠。
這裡廢棄已久,又是禁地,不會有人過來,地下足夠深,足夠隔音,即使異變期痛苦承受不住發出慘叫,也不會有人聽見。
承載他幼年噩夢的地方,又成為了他如今唯一的避難所,要他在最痛苦的時候主動爬進來,何其諷刺。
身體綿軟無力,腳步虛浮,伊繆爾頭暈眼花,踩不到樓梯,他幾乎一路撞著滾了下去,摔到了地上。
……好痛。
小貓的耳朵癟了下去,變成了飛機耳,可是這回沒人幫他揉耳朵了。
伊繆爾艱難地撐起四肢,爬到了地下室中央,而後用尾巴圈住自己,趴著不動了。
異變期第一天,他也沒精力動了。
疼痛像潮水一般,從四面八方湧來,永無止境,冷汗滲透出來,白金的毛髮被打溼一絲一縷的模樣,溼噠噠地貼在身上。
……好冷。
地下室建在湖底,常年不見陽光,陰暗潮溼,身下的地面冰冷泛著水汽,空氣中瀰漫著苔蘚腐敗的味道,在這裡呆久了,小貓恐怕要得貓蘚。
可伊繆爾別無選擇。
疼痛讓他大口大口的呼吸著,
()大尾巴蓋在身上(),卻無法罩住身體淺薄的暖意⑥[((),伊繆爾感覺在逐漸的失溫。
這個過程伊繆爾很熟悉,之前的每個異變期,他都是這樣過來的,伊爾利亞的冬天漫長而寒冷,每到這時,都格外難熬。
小貓湖藍色的眼睛帶了點水汽,他狠狠眨了眨眼睛,卻沒能止住水汽蔓延,甚至有聚集的趨勢。
……好難受。
雖然之前的異變期都是這樣,可這次格外不一樣。
他已經在醫生那裡,平安無事地度過了兩個異變期。
醫生的房子很溫暖,被窩很溫暖,指腹很溫暖,胸膛和肚子也很溫暖,他會小心翼翼地將糰子護在懷裡,在他脹痛的肌肉上按壓,幫他緩解疼痛,會給他做好吃的糊糊,讓他不用捱餓。
醫生的窗臺能曬到太陽,沒有潮溼的水汽,醫生身邊有乾淨的清香,沒有發黴的味道,醫生身邊的一切,都比現在好上一萬倍。
伊繆爾死死閉上眼,身體在尖銳的痛苦中抽搐,他滿腹地委屈,最終在唇角嚐到了一點點眼淚的味道。
那些水汽還是聚集起來,滾落下去。
小貓倔強地閉眼,想要止住淚意,可那種不知從何而來的委屈就是盤踞在心頭,他不得不伸出爪子,狠狠地擦過臉。
雖然之前的那麼多個春秋都是這樣過來的,可是被寵愛照顧過的小貓,真的很難忍受地下室了。
伊繆爾想白鬱了。
可是想又能怎麼樣呢?
醫生是黑袍會的人,醫生想殺他,如果醫生知道小貓是伊繆爾,他早就揮起了屠刀,那些寵愛和善待只是他偷來的,也終將不復存在。
作為奴隸的後代,作為殺了幾個哥哥上位的懲罰,或許他就活該在這地下室裡,一遍遍品味痛苦。
……況且,他已經將醫生送出城了。
算算時間,白鬱已經在農場居住下來,最遲再過幾天,就會前往別的城市。
他們再也不會見面了。
伊繆爾再也找不到一個人,願意在異變期抱著它,哄它,給他做糊糊了。
伊繆爾越想越委屈,越想越委屈,他粗暴地用爪子摩擦過臉頰,卻摩擦不掉那一手的溼意,到了最後,那委屈愈演愈烈,化為無聲的抽噎。
可忽然,他聽見了一聲嘆息。
地下室覆蓋的鐵板不知何時被人打開了,伊繆爾旋即身體一輕
——他被輕輕地抱了起來,放在了懷裡。
伊繆爾愣愣抬眼,入目是白鬱俊美的臉龐,醫生動作溫柔,輕輕揉了揉他的耳朵
“這是誰家的小貓啊,一個人呆在這裡哭,還哭的這麼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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