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 過往





他說得又快又急,還顛二倒四,翻譯成人話都理解困難,更不要說這樣喵喵叫出來,對醫生而言,只是無意義的噪音罷了。




伊繆爾知道醫生聽不懂,可他忍不住想要說。




大公府的人早在伊繆爾被確立為繼承人後就清洗了一遍,沒有人知道他的來歷,更沒有人知道他的委屈。在所有人眼中,他都是公爵養在外頭的私生子,讀過書請過先生,教養良好,雖然只是私生子,但也是錦繡堆裡寵著養大,金尊玉貴的,不曾受過半點磨難。




甚至伊繆爾偶爾聽府中下人談話,他們都說新上任的大公是被溺愛過頭了,才養出了這般驕矜暴戾的性子,眼裡容不得半點沙子。




只有伊繆爾自己知道,他一點也不嬌貴,冰塊睡得,疼痛忍得,之所以演出那副模樣,只是因為害怕。




因為一旦被發現身份,前方便是萬劫不復。




他比府上正兒八經的公子更驕矜,更難伺候,是為了將不堪的過往通通埋葬,讓所有人都不知道他曾經是個什麼卑賤樣子,演的久了,連他自己都忘記了。




現在在醫生面前,用著醫生聽不懂的喵喵叫,他才終於找到地方去傾倒著




滿腹的苦水。訴說著深藏的委屈。




還好醫生聽不懂。




醫生確實聽不懂,但這並不妨礙他知道白金糰子現在很難過,很需要人安慰,於是他沒有打斷小貓,任由他無意義的喵喵叫,只是用柔軟的被子將貓咪裹得更緊了些,手指輕柔的安慰著他。




等伊繆爾終於將所有的話說完了,白鬱的手還撫摸著他的脊背,動作輕柔和緩,伊繆爾抬起頭,醫生沉靜的眸子溫和的注視著他,沒有半點不耐煩。




委屈說出來了,就沒那麼難過了。




伊繆爾情緒漸漸平緩,晃了晃大尾巴,圈住自己,後知後覺的不好意思了起來。




這麼大人了,還真將自己當成小貓了,站在醫生腿上撒嬌,巴巴的要醫生哄。




怪丟人的。




他抬起爪爪,將臉埋了進去。




醫生不覺得他丟人,白鬱只是想不到到底經歷了什麼,讓白金糰子做夢都害怕,他將疲累的小貓抱到面前,揉揉揉粉色的小肉墊,問道:“再睡一下嗎,還是吃點東西?牛肉糊糊吃不吃?羊奶也有,我還買了貓草。”




白鬱話不多,也不是擅言辭的人,對他而言,要哄好一隻難過的小貓,也只有投餵一種辦法了。




伊繆爾搖搖頭。




在異變期,食慾也跟著減弱,他不是很能吃東西,只是平攤著四肢,腹部和醫生緊緊相貼,以一隻小貓的姿態牢牢擁抱著醫生。




——不想吃飯,只想抱住。




說來奇怪,伊繆爾從未體會過關愛,他一直盡力的隱藏著小貓形態,害怕被人發現,害怕被人傷害,只有那次落水後,腹部的傷口使異變期提前,貓咪的形態坦露在醫生面前,被醫生撿回家去,他才知道,原來有人會這樣照顧一隻小貓。




原來可以不是傷害,不是取樂,只是純粹的關愛。




從伊繆爾成為大公後,對他獻殷勤的人不算少數,有的為了加官進爵,有的為了榮華富貴,只有醫生對這些毫不關心,毫不在乎,他不在乎伊繆爾是不是公爵,也不在乎撿來的白金糰子有什麼身份,只是純粹對他好。




對一隻孱弱無力的,一點用處都沒有的小貓咪好。




很奇怪的感覺,但伊繆爾很喜歡。




於是他攤開爪爪,用盡全身的力氣表達心願:




——抱。




白鬱失笑。




他聽不懂喵喵叫,卻能讀懂這個動作的意思,將糰子護在懷裡,慷慨的滿足了他的願望。




“好,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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