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算什麼小餅乾 作品
第 46 章 心軟
蘭恩頷首:“確實是好消息,第二呢?”
“第二嘛,二皇子的信息素仿製劑我做出來了,用得黑市的手段,後遺症什麼的你瞭解,我就不多說了,總之最多能頂一年,之後身體會崩潰。”
德文上下打量他:“雖然我看你貌似並不需要吧,但是以防萬一,還是帶著吧。”
他從行李箱中取出黑色皮箱,推給蘭恩,裡面是48支整齊羅列的注射針劑,液體呈飽和度極高的冰藍色,像是融化的冰川。
蘭恩頷首:“多謝。”
這時,遠處傳來機械的巨大轟鳴,蘭恩和德文同時眺望遠方,天幕之上隱隱出現了飛行器的影子,塗裝上繪製著皇室的章紋,正是二皇子常用的那個。
德文起身:“看樣子殿下的人到了,我便告辭了。”
蘭恩點頭:“我也得收拾一下。”
*
蘭恩是被侍者架著走出第二軍的。
他面色白如金紙,唇上沒用絲毫血色,豆大的汗珠不停滾落,襯衫溼了一片,粘連在身上,那雙漂亮的湛藍眼睛也緊緊閉著,被侍者拽著走過第二軍四百米長的前廣場,步履虛浮踉蹌,而侍者動作粗暴,絲毫沒有顧及少將的身份,如同再拖行一件貨物。
第二軍的士兵本來在訓練,現在紛紛側目,他們多少聽說了蘭恩的事,不少人面露哀切,沉默著讓出道路,目送少將被拖上飛船。
等他的背影消失不見,又是一片嘆惋聲。
等飛船的艙門已經落下,隔絕了一切外部的視線,侍者鬆開手,蘭恩站直身體,絲毫沒有剛才的狼狽,他對著管家點頭致意,禮貌詢問:“可否容我整理一下?”
蘭恩的臉色依舊慘白如厲鬼,姿態卻輕鬆挺拔,管家打開浴室的門:“請吧。”
他於是擰開水閥,洗去臉上裝飾的粉彩,等一切偽裝除盡,他理了理垂順的銀髮,將它們小心束起。
二十分鐘後,飛行器停在了皇子府邸中。
管家為蘭恩引路,單手推開厚重的房門:“這間是殿下為您準備的客房,您的所有行李我們隨後會送過來,請您好好休息。”
這是一間規格很高的客房,程設裝飾都很考究,連牆頭壁畫都出
()自名家之手,侍者們換上了純白簇新的床墊和被褥,做了全屋清潔,所有的角落都一塵不染,單從房間來看,他絕對是主人重視的貴客。
蘭恩並不在意這些,只是問:“殿下在哪裡?”
管家目不斜視:“殿下的蹤跡我不能透露。”
蘭恩又問:“那殿下何時傳召我?”
他想念柑橘的味道了。
管家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我並不知情,這要看殿下的意思。”
蘭恩只好道:“那我就在此恭候了。”
這一恭候,就是好幾天。
尊貴的二殿下像是忘了府裡還有這麼個客人,可該準備的衣食又一樣不缺,每到飯點,餐食流水似地往房裡送,蘭恩略略評估,完全是參照皇子的標準準備的。
他也沒有被限制行動,蘭恩試著走出房間,走出宮殿,最後在花園裡停了下來,全程沒有一個侍者攔下他,他們只是在路過蘭恩時微微躬身,禮貌稱呼他為“少將。”
蘭恩確定,他確實是皇子府邸最尊貴的客人,可這位客人卻無法見到主人,哪怕一面。
這幾天內,蘭恩曾數次攔下管家詢問林佑的去向,可得到的只有一句回覆。
“抱歉,殿下沒有傳召,他的行程我無法透露。”
*
書房中,林佑長長嘆了一口氣。
系統趴在窗臺上看電影:“宿主,這已經是你今天第八百次嘆氣了,你真的不打算去見見少將嗎?”
林佑:“先等等吧。”
林佑自覺事情做得不地道,一夜春宵又轉眼翻臉,剛剛安慰又迅速奪權,搞得和精神病發作似的,
而小說這階段還有幾句臺詞非常離譜卻不得不說,說出來更像精神病,他沒想好如何破局,於是乾脆裝鴕鳥,避而不見。
這些天林佑一直泡在書房,不斷翻看小說原文,越翻越頭疼,還零零碎碎做了些筆記,卻依舊毫無頭緒。
下面的劇情無論如何演,都有些難捱。
首先,幾天後大皇子會到訪,點名要看看蘭恩,中間有不少難以描述的片段,
隨後,二皇子收下蘭恩為侍,卻沒有舉行婚禮或任何其他儀式,他粗暴地接手了柯萊特家族最驕傲的長子,卻如同接下了一件廉價的貨物,
最後,雖然通過婚姻獲得特赦,可在大皇子的要求和二皇子的默許下,蘭恩依然要出席審判,他必須像罪人那樣戴上手銬,站在法庭中央,在眾人的注視和打量下聽審判官宣讀他不曾犯下的罪責,並公開認罪。
“……”
林佑捏緊了手中的草稿。
奪權,禁錮,羞辱,這一套劇情走完,蘭恩怎麼可能不恨他?
雖然原主就是個反派角色,林佑也一直是這樣扮演的,可真走到了這一步,他還是難受了。
66百無聊賴地趴在一邊,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宿主,少將又給你發消息,你真的不看嗎?”
每天早晚,蘭恩依舊
定時定點給他發問候(),措辭親暱禮貌?()_[((),和從前一樣,彷彿林佑沒有將他奪權囚禁,而他也沒有絲毫芥蒂。
蘭恩越是如此,林佑越是難受,最後乾脆將聊天軟件放到一邊,眼不見心不煩。
他們一同生活在這棟府邸,卻完全錯開了行動軌跡,似乎前些日子的親密,只是一場虛幻的泡影。
眼看劇情裡大皇子造訪的日期越來越近,林佑囤積的臺詞一句沒說,不但林佑坐臥難安,系統也焦躁了起來。
這僵持一直持續到某天下午,管家敲響了林佑的房門。
頭髮銀白的老紳士恭敬行禮:“殿下,和您報備一聲,少將說他不舒服,可能要請一位醫生。”
林佑當即一頓:“他哪裡不舒服?”
管家猶豫;“少將不願意多說,但看樣子他很難受。”
林佑蹙起眉頭。
蘭恩最是能忍,他表現出一分難受,那便是十分難受了。
他批准了看醫生的請求,讓管家從霍伊爾上將處抽調一位值得信賴的軍醫,在等待醫生的間隙,不自覺踱步到了二樓,而二樓的走廊盡頭,就是蘭恩的客房。
厚重的木門緊閉,鳶尾花香一絲一縷地滲透出來——那是蘭恩信息素的味道。
和雄蟲張狂熱烈耀武揚威的信息素的不同,雌蟲的信息素總是清且淺淡,如果林佑不刻意收斂自己的,他是聞不見蘭恩的。
雄蟲輕手輕腳地走到了客房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