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挫骨揚灰
他看了看天空。
“朕最欣慰的,是朕的兒子很出色,也是大寧有許許多多出色的年輕人,所以朕踏實。”
說到這皇帝停頓了一下。
最終還是沒有提到二皇子李隆期。
他很想說說,馮元衣是為數不多的他可以隨便訴說的人。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也只是自言自語一聲。
“天下做父親的,唯有皇帝從一開始就沒辦法一碗水端平。”
做皇帝的,對待自己的兒子如果一直一碗水端平,那用不了多久,這個國家也快要亂了。
皇帝起身:“行了,回吧。”
他轉身往回走。
走了幾步,皇帝忽然笑了笑。
“元衣,你說朕是不是該驕傲一些?朕從長安之外挑了一個少年就讓那些想把朕當對手的人頭疼不已,甚至連戰連敗,他們憑什麼覺得朕把他們當對手?”
馮元衣笑:“陛下還是高看他們了,其實臣一開始也覺得,陛下用葉千辦稍顯草率,後來臣才知道和陛下的差距有多大,大到看不到邊際,現在臣想的是,如果葉千辦僅僅是為了應付那些人,那還真是屈才了。”
皇帝笑道:“朕只是好久不吹牛皮過過癮,你用不著這麼配合朕。”
他想了想,點頭:“不過你說的對。”
同一個夜裡,蘭江北岸。
揹著一個巨大行囊的太子李持念在江邊坐下來,柔軟的沙土地已經沒有了白天陽光曬過的溫熱。
他從來都不在乎環境。
這軟軟的沙地用來睡覺,其實算是他這些年出門歷練中比較舒服的床之一。
將巨大的行囊放下,坐在沙地上靠著行囊,摘下來酒壺,朝著明月敬了敬,李持念一口酒喝下去,有些滿足。
他早就已經離開草原,在草原人覺得他是故意藏起來的時候他已經遠離西北,過了蘭江再走一段向西南,十天之後就能進蜀。
一口一口的喝著酒,李持念好像把明月當成了下酒菜。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李持念在沙地不遠處的林子裡抖了抖後提上褲子。
你看,太子也不能免俗,也要抖一抖。
他走出樹林看了看面前寬闊的蘭江,使勁兒舒展了一下身體。
提起巨大的行囊,到江邊後單臂舉起,就這樣下了水,一隻手打水一隻手舉著行囊,居然以如此非人的方式泅渡過去。
在他剛剛方便了那個林子裡,橫七豎八的躺著數十具屍體。
沒人能跟上太子。
巧了,這些人應該是擔心太子會去蜀中所以在這等著的。
巧了,這麼長的蘭江有無數個地方可以渡河,太子就選了這,就碰到了這群人。
巧不巧的,誰倒黴誰知道。
在這滿地的屍體當中,有幾個人顯得有些不一樣。
他們是光頭。
有戒疤。
單臂打水泅渡過江,到了對岸後李持念也覺得有些累,能讓他都覺得有些累的事,著實不多。
找了個隱秘些的地方換了衣服,他揹著行囊再次上路。
九月之前,他想搞清楚一些事,解決一些事。
又十幾天後,蜀中。
棲山禪院門口,太子殿下把巨大的行囊放下,面對著迎客僧雙手合十:“請問,我可以祭拜一下問大和尚嗎?”
接待他的僧人上上下下打量著李持念,最終搖了搖頭:“棋山禪院沒有法號向問的大和尚。”
李持念問:“是現在沒有還是以前沒有?”
僧人回答:“現在沒有以前也沒有,將來還是沒有,你要找的人不在這裡,他活著你就去別處找,他死了你就去陰曹地府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