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章必須弄清楚
可是這個念頭轉瞬就被他推翻,他想報仇,想多殺幾個人。
他覺得在白鹿關內有把握控制局面,他擔心的是上報之後就沒有殺人報仇的機會了。
上報,得到的批覆一定是儘量抓活的,能抓多少就抓多少,抓回去嚴加審問。
他也知道應該抓活的,可他不想抓那麼多活的。
蘇盛的消息讓他為之振奮,他決定完全可以利用敵人不知道蘇盛聯手廷尉府,在這打一個埋伏,儘量多的殺死敵人。
可是現在,他的幾十個手下都在這裡躺著呢。
“蘇盛呢?”
葉無坷再問。
何庭搖頭:“丟了。”
葉無坷沒有再多說什麼,轉身離開:“仵作驗屍之後,好好收斂兄弟們的屍體。”
何庭看向葉無坷的背影,眼神複雜。
痛苦,自責,憤怒,悲傷,內疚......
等葉無坷的身影走遠,他再也撐不住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朝著不遠處那數十具屍體嚎啕大哭。
兇手帶走了蘇盛,殺了數十名廷尉,然後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找不到任何蹤跡。
天亮之前,邊軍就調動起來開始清查白鹿關,所有客棧都被仔仔細細的搜了一遍,所有商行也都搜了一遍。
出城的馬車被嚴加盤查,尤其是身上有傷的人。
可是一無所獲。
城中那些鏢局是最主要的目標,邊軍幾乎是大掃除一樣的查看也沒有任何線索。
正午,陽光高照。
邊軍隊伍裡的馬伕馬九抱著草料灑在馬槽裡,又給石槽裡添了水。
他抬起手遮住眼睛看了看,西北春天的太陽已經有幾分狠厲。
拖著一條殘腿的他回到住處,這是一片看起來頗為簡陋的木屋。
在這一大片區域內住著的都不是正規邊軍,是軍隊裡的馬伕,車伕,獸醫,還有輔兵。
輔兵營和馬伕營隔著一道木頭柵欄,兩邊的人隔著柵欄經常閒聊。
馬九是個很特殊的人,據說他當年是在和草原人的衝突之中受了傷,本來可以領一大筆銀子回家修養,可他卻選擇了留在邊軍。
他說,腿腳不利索了沒辦法上陣殺敵,那我就留下來養養馬,實在不行我就做個打掃衛生的雜役。
他這一留就是七八年,邊軍換了一茬又一茬,他始終還在。
有人給他取了個綽號叫馬王爺。
因為在這馬場裡,只要是他飼養的戰馬他都能記得清清楚楚,哪怕看起來幾乎沒有區別的馬,他也能一眼就認出誰是誰。
他給每一匹馬都取了名字,他絕對不會叫錯。
七八年間,有的戰馬太老而被淘汰,他都會舉行一場他一個人參加的鄭重的送別儀式。
他會認真的給被淘汰的戰馬擦洗,修一修馬蹄,牽著馬在馬場裡走一圈,然後再交出去。
或許是因為戰馬,對於大寧來說過於珍貴。
馬場裡的人都很佩服他,他也是個很豪爽的人,他說自己無親無故無牽無掛,所以每個月的軍餉大部分他都拿出來買酒分給大家喝。
還有人開玩笑說,這支騎兵真正的將軍不是葉扶搖葉將軍也不是之前的某個將軍,而是他,馬王爺。
回到住處,馬九坐下來後就把那條殘腿搬到椅子上,自己動手推拿,臉上看起來隱隱約約有痛苦之色。
他這條退比晴雨表還要準,只要頭一天疼了,第二天一定變天。
沒有戰事的時候,戰馬也不能一直都拴在馬廄裡,馬伕們會騎著馬去溜一圈,而馬九每次都不去。
他不是騎不了馬,他說戰馬選擇不了被或是不被人騎,所以能不騎的時候,他絕對不會讓馬受累。
脾氣怪,但人緣好。
他的住處很大,這個木屋裡至少住下了十八個人,一排大通鋪,夜裡大家都睡在一個炕上。
年輕的馬伕韓虎撩開簾子進來,看了馬九一眼後微微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