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利

但他對此毫無興趣。



他在想的只有一件事——



是胎生,還是卵生?



雖然之前一直想要一個蛋,這樣舟舟也可以參與到孵化過程中來,但他忽然意識到……作為一個成年男性,生出蛋來會不會太奇怪了一點?



胎生的話,只是性別不對。



卵生……那性別和物種都變得不確定起來。



老婆突然得到一個蛋,肯定會懷疑孩子的血緣關係吧?現在人類的親子鑑定機構可以給怪物做親子鑑定嗎?到時候要怎麼證明蛋是他的?



陸見川認真地思索了好幾分鐘,但思想爭鬥的天平最終還是朝著卵生慢慢傾斜。



因為,他實在是太、太、太想看方行舟用他柔軟溫暖的肚皮孵化一顆蛋的場景了,他們共同的孩子必須要在共同的孕育下破殼而出。



做好決定,陸見川露出期待的笑容。



他洗完澡,擦乾身體,從展示櫃中挑了方行舟最愛的香水噴在手腕處和耳後,然後哼著小調光腳走進書房,從手掌中探出一小段觸手,鑽進鍵盤托里。



進行造蛋儀式之前,他必須複習一下之前摘錄的備孕筆記,確保萬無一失……



……嗯?



觸手越變越長,在空鍵盤中奮力尋找,卻怎麼都找不到他費心藏好的小秘密。



陸見川臉上出現片刻呆滯。



筆記不見了,最近一段時間家裡只有舟舟一人,肯定是被他拿走了。可他看到那些內容之後,居然什麼也沒有說?是被他的潛心備孕感動了嗎?還是已經猜到了真相,所以感到害羞?



想著想著,陸見川自己的耳朵先紅了。



心中湧出澎湃的愛意,被轉化成養料,成為消化蟻后最好的助力。



他不再執著於複習備孕知識,收回觸手,轉而去酒櫃裡倒了一杯紅酒,一口將它飲盡,然後深深呼吸,激動地回到臥室。



方行舟依然躺在床上。



他好像是清醒的,又好像還處於蟻后的影響之下,瞳孔被汗水浸溼,在燈光下顯得尤其明亮,但細看起來仍然對不準焦距,只是痴痴地盯著陸見川的臉,嘴唇輕張,露出一點潔白的牙齒。



他平日裡極少會露出這樣的神色。



用來遮擋眼睛的平光鏡已經被摘掉,那雙眼睛此時一覽無餘,帶著深沉到近乎恐怖的愛意,似乎已經被陸見川徹底引誘,迷戀到隨時願意為他赴死。



愛人離開的這段時間裡,他正粗魯地虐待著自己,陸見川對他的構造一清二楚,深知這樣的動作只會給他帶來痛苦,不會有半分的快樂。



但他仍舊樂此不疲,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好像痛與快從來沒有區別,甚至……或許他早就在期待著深愛之人給予的痛意,企圖用這種極致的感官去確認陸見川的存在、銘記他們此刻的相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