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歌且行 作品

第 84 章





只是這樣的行動須得萬分小心才可,稍有不慎便會被身邊人察覺風聲,裴韻明約莫一直在別人的監視之下,由於上山有些頻繁,很快就被人察覺。那年左相留在泠州的人手又開始搜尋,一寸一寸尋上了廟裡。正善為了躲避那些人只得暫時出廟離開泠州,臨走前想給裴韻明知會一聲,卻沒想到就是這樣的一個念頭害了她。




那日不知是設計好的還是怎麼,他去尋裴韻明時,本想交代寥寥幾句就走,卻不想二人才剛一見面,紀家人就找來了。




情急之下裴韻明將玉佩分了一半給他,決絕到日後只有玉佩合二為一時,才能將那些秘密告知來人,倘若沒有玉的另一半,萬不可將那些事透露半句。




正善拿了玉佩逃走,其後不知裴韻明如何,總之那是他見裴韻明的最後一面。再後來,便是那個與裴韻明有幾分相似的小姑娘,年年冒著風雪來敲門,固執地要見她。




那麼多年過去,紀雲蘅總算帶來了那半塊玉,將玉佩合二為一。




時至今日,紀雲蘅已經解開了困擾心頭許多年的疑惑。




她知道母親是清白的,卻始終不肯將那日與她見面的人是誰,又在做什麼而說出口。




很顯然,在自身的清白與裴氏之間,她選擇了後者。




紀雲蘅從不埋怨裴韻明做的任何選擇,比起安穩地過後半生,拼出一條命為裴氏翻案爭那一星半點的希望,若是母親覺得值得,紀雲蘅就也覺得值得。




她聽從,信任,並如此去做。




況且這條路從來都不是一個人在走。




紀雲蘅轉頭看了坐在身邊的許君赫一眼,他用手支著下巴,以一個不算莊重的坐姿稍稍側身對著紀雲蘅,很難收斂眉眼間的那點不耐,似乎對正善追憶的往事不感興趣。




“正善大師,請你告訴我們,當年你究竟知道什麼。”她道。




正善頷首,這才緩聲開口,“出城往西走上半個時辰,有座平沙山,那處人跡罕至,少有人經過,我家祖上都是依山而生的獵戶,所以我出生起就住在平沙山。直到有一回我爹孃在合獵一隻白皮虎時候受了重傷而死,此後就只有我獨自出山去城中售賣獵物。那日大雨,我常走的那條山路難行,只得換了另一條路,這才發現有人在山腳的偏僻處建宅子。”




很多家底富裕的老爺都會在這種偏僻的地方建宅子,用




來金屋藏嬌,這不算稀奇。但讓正善覺得奇怪的是,那些人不止在建造宅子,他們似乎還在挖地道。




那是一條很長的地道,幾乎繞了半座山,出口在山的另一面。由於正善打小生活在山裡,又經常跟山中野獸打交道,所以他跟蹤那些人的時候沒有被任何人發現,甚至在修建屋宅的人走之後,悄悄潛入了地道中。




那地道挖得又深又廣,至少挖了半年,盡頭處就是那座宅子。儘管那還沒建成的宅子裡什麼都沒有,但正善隱隱約約察覺到自己發現了一個大秘密,因此隔三差五地哪裡偷看。奇怪的是,宅子在建好之後,那些人就再沒來過。正善心中疑惑,仍時不時去看一眼,持續關注著。




約莫半年的時間,那日他下山照例去看一眼,本不抱什麼希望,卻驚訝發現地道的入口處突然出現了一批身著同樣衣裳的人。那些人個個都人高馬大,腰間都帶著刀,一看就是練家子。十幾輛馬車停在後方,將空曠的山野佔滿,一眼望去密密麻麻,十分壯觀。




其中領頭的那個更是十分厲害,單薄的衣衫幾乎裹不住身上的腱子肉,擁有相當敏銳的洞察力。正善跟蹤山中的野獸都不會被察覺,那日只是稍微靠近了一點點,就似乎被那領頭人發現了,隱隱朝他的方向看了好幾眼,他心驚不已,最後只得退遠不敢再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