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歌且行 作品
第 80 章
紀雲蘅讓人備了水全身上下洗了個乾淨,往棉被上一躺,跟放下了心頭大事兒一樣,昏昏沉沉地睡過去。
這段時日紀雲蘅一直都沒怎麼休息好,加之又是在漣漪樓裡睡的。雖說那裡的床也軟,但漣漪樓是要一大早就起來做生意的,讓失眠到半夜的紀雲蘅很難睡懶覺。
這會兒放鬆了精神睡,就睡得很深,整個人都沉入了夢鄉里,等醒來時天色已近黃昏。
房中沒有點燈,黃昏的光從窗子透進來,將屋中所有東西勾勒出模糊的輪廓,照得不分明。
紀雲蘅迷迷瞪瞪的,臉蛋往被子上蹭了蹭,覺得有些渴了,想起來喝點水。
只是還沒等她坐起來,臉頰突然貼上了溫熱的掌心。紀雲蘅被嚇一跳,只是還沒等她害怕地喊出聲,就聽見熟悉的聲音低低傳來,“醒了?”
紀雲蘅當即就認出這是許君赫的聲音,提起來的心提到一半又放下了,她甚至忽略了覆在臉上的手,坐起來揉了揉眼睛,“良學,你是什麼時候來的?等很久了嗎?”
許君赫說:“也沒來多久。”
他背對著窗子,因此逆了黃昏的光,面容隱在晦暗之中,只隱隱能夠看見那雙好看的眼睛。
而紀雲蘅則恰恰相反,餘暉的光全落在了她的身上,將散落在肩頭和被子上的烏黑秀髮照得發亮,這會兒剛睡醒,眉眼間還帶著濃濃的懶倦,連帶著嗓音也不自覺染上了綿長的韻味。她嗅了嗅說:“什麼味道?你喝酒了嗎?”
許君赫看著她,半晌才道:“吃過飯後與皇叔他們喝了些。”
紀雲蘅皺了皺鼻子,脫口而出:“你不能再喝酒了,你一喝多就會……”
說到一半又掐住,似乎意識這些不該說。
“就會什麼?”許君赫輕聲追問。
紀雲蘅的腦袋遲鈍地一轉,說:“就會忘記一些事情,上次不就是這樣嗎?”
許君赫沉默了片刻,“皇叔遠道而來,我招待他自然要盡興,是喝得有點多了,方才來時又吹了風,現在頭痛。”
她一聽,便立即露出些許擔憂的神色,傾身上前,伸手去摸他的額頭。
但剛從被窩裡坐起來的紀雲蘅體溫要比許君赫高,手掌心灼熱,貼上許君赫的額頭時,他微微偏了偏頭,像是一個往她掌心裡拱的動
()作。
紀雲蘅的手很快撤離,“沒有發熱,或許睡一覺就好了,不用吃藥,還是快回行宮吧。”
這話就是趕許君赫走,他自然是裝作聽不見,身子往前一倒,將頭擱在了紀雲蘅的肩頭,說:“我現在很累,不想動。”
像是全身的力氣都倚了過來,紀雲蘅差點沒能撐住,下意識抬手攬住了他的肩膀,哎呀一聲,“你快起來,不能睡在我這裡。”
“我不睡。”許君赫在她耳邊說:“只想休息一會兒。”
說話時呼出的灼熱氣息拂在紀雲蘅的耳朵和脖頸上,染出一片滾燙,頓時讓她手足無措,推他,“你快起來。”
若是脾性強勢一些的姑娘,這會兒該推開人罵一句登徒子。可輪到紀雲蘅了,卻是說不出來那樣嚴厲的話,也推不開黏黏糊糊的許君赫。
“人情。”
“什麼?”
許君赫道:“你欠我四個人情,現在還一個。”
紀雲蘅問:“如何還?”
“坐著別動,讓我休息一會兒便好。”許君赫低聲,像是呢喃,“我有點累。”
紀雲蘅思來想去,最終放下了推他的手,老老實實地坐著,任由許君赫靠著,將腦袋枕在她的肩頭上。
呼出的熱氣又一下沒一下地輕輕颳著紀雲蘅的脖頸,讓她覺得有些癢,卻又不敢伸手去抓撓。
許君赫喝了酒,但不多,並沒到醉的地步。如此輕易地用掉一個人情,不過是因為大半個月沒見紀雲蘅了,心裡頭掛念得很,這會兒只想與她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