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歌且行 作品

第 41 章





他猝不及防被射中,慘叫一聲,在剎那間沒設防,讓許君赫抓住了機會,一柄短刀直接捅入腹中。




賀堯迅速往後退,咬著牙青筋盡暴起,將箭和腹中的短刀一起拔下來。




他喘著粗氣往周圍看,尋找射箭之人。




“既然來了,何不現身,藏著做什麼?()”賀堯冷聲道。




回答他的是接連幾支羽箭,每一箭都是直奔著他的頭顱而去,賀堯只等頻頻往後退,倉皇躲閃。




不過片刻的功夫,他就被逼退至許君赫的幾丈遠外。




趁著停戰的空當,殷琅上前去將許君赫給扶住,看見他身上的傷口立馬就哭著罵道:這狗孃養的東西,敢傷殿下至此,死不足惜!5[(()”




“走,去後山。”許君赫低低地說。




殷琅含淚點頭,扶著許君赫快步前去後山。




身著黑衣的刺客大批地往後山追趕,工人一旦被追趕上就只有喪命。




後山處建造了工人居住之地,房屋高低錯落,形成了適合藏匿的地形,工人們如潮水般散去,跑向四面八方,找地方藏起來。




“走水了!走水了——!”




撕心裂肺的叫喊聲不知從何處而來,滾滾濃煙往上飄,隱隱有火光跳躍。




殷琅面色慘白,顫聲道:“殿下,後山的路……”




“先找地方藏起來。”許君赫見狀,只能快速地改變計劃。




前山的橋被炸,後山的路被火封路,此時也別無他法,只能先找個地方藏起來。




況且許君赫受傷,血流不止,需儘快處理傷口。




兩人沿著屋宅深處去,越走越偏僻,最後停在了一排木屋外。




這些木屋似乎是囤積雜物的地方,門口都掛了鎖,殷琅一間間搜尋去,發現其中有一間房的門鎖很輕易就能夠拽下來。




“殿下,快進來!”殷琅趕忙呼喚。




兩人進了木屋中,暫避寒風。




屋中果然放了一堆雜亂的東西,只餘下一小塊地方,不算寬敞。




許君赫盤腿坐下來,開始解身上的衣袍。




他怕冷,裡面也穿了夾絨的內衫,雪白的裡衣幾乎已經被雪給染透了,在視線不分明下仍舊能看見大片刺眼的血紅。




許君赫將衣衫盡除,露出潔白的臂膀和胸膛,上面的刀口更顯猙獰。




“殿下,當心凍涼!”殷琅趕忙要脫身上的衣袍給他。




許君赫淡淡地搖了




()搖頭,從靴子裡摸出手臂長的小刀遞給他,道:“將我的外衣割開,給我包紮傷口。”




殷琅卻不肯,執意坐在一旁將自己的外衣拆得七零八碎,分割出一條條長長的衣帶,然後給許君赫身上的傷口給包起來。




許君赫平日裡也是個金貴的主,吃不得一點痛,就連赤著腳時走路撞到了桌子,都要痛得生上老半天的氣。




有時候脾氣來了,氣得連飯都吃不下,只能讓一眾宮人們哄著吃。




眼下他在這樣的寒冬裡脫了上衣,不斷流著血的傷口翻開了新鮮的肉,殷琅用力包紮止血時的疼痛更是可想而知。




許君赫卻半點眉頭都沒皺,寒霜似乎凍結了他的眉眼,沒有一絲情緒在上頭。




傷口都不重,是皮外傷,但許君赫流了不少血,又是惡劣天氣,生命力似乎正快速流逝。




他斂著眼眸沉默地坐著,許久都沒說一句話。




殷琅自幼跟在許君赫身邊伺候,看著他一點一點成長起來,漸漸成為人人敬畏,運籌帷幄的皇太孫。




可眼下許君赫低著頭不說話,又像是回到多年前,那個失了意就垂頭喪氣的少年。




殷琅將他的傷口都粗略地包紮好,再輕手輕腳地給他穿上衣袍,小聲哄道:“殿下吉人天相,會沒事的。”




“嗯。”許君赫低低地應了一聲。




今日的天氣似乎不怎麼晴朗,方過了晌午天就漸漸暗下來。




紀雲蘅吃過午飯之後搬了把椅子坐在簷下,將兩隻手揣在一起,打算看會兒風景。




其實小院裡的風景也沒什麼好看的,紀雲蘅在這看了多年,也沒什麼變化。




只是她往日喜歡坐在門檻邊思考,想各種事情。




小院改建的時候,門檻被砸了重建,蘇漪也不准她往地上坐,索性她就搬了凳子坐門口。




小狗臥在她的裙襬邊上,安靜著。




“學學怎麼蔫蔫的。”紀雲蘅彎腰摸了摸狗頭,自言自語,“是心情不好嗎?”




她剛坐了沒一會兒,六菊就進了院子,見她坐在門外就趕忙大呼小叫地跑來,“大姑娘,大姑娘!可不能坐在這裡吹冷風啊!若是吹病了奴婢可是要被蘇娘子責罵的!”




紀雲蘅賴在椅子上不想起來,“我就坐一會兒。”




“不成不成!”六菊道:“今日風大,大姑娘身子弱,稍稍風點風就會生病,皆是發起高熱就糟了!”




紀雲蘅將腦袋縮起來,反駁道:“我穿得很厚,而且這裡不是風口,沒什麼風的。”




“不過是大姑娘自己覺得沒什麼風罷了,奴婢倒覺得這裡的風大得很!瞧著天色這麼陰,許是要下雪了。”六菊去拉車她的胳膊,央了好幾句,“大姑娘快回屋裡去吧。”




最終紀雲蘅還是拗不過她,被拉著站起來,長長地嘆一口氣。




六菊彎腰將凳子搬起來,正要開門,就聽見“砰”的一聲重響,將兩人同時嚇了一跳。




紀雲蘅轉頭看去,就看見自家牆上竟不




知從哪裡射來一支箭,直愣愣地插在牆中,箭桿上似乎還掛著什麼東西。




她都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見六菊一聲驚叫,動作飛快地推開門將紀雲蘅給拽進去,“有刺客,有刺客!”




六菊的動作太大,這麼用力一扯,直接就紀雲蘅扯得摔進了房中,撲在柔軟的毯子上。




門砰的一下被關上,六菊用椅子擋住了門,俯身去扶紀雲蘅。




“六菊,你別怕。”紀雲蘅邊爬起來邊說:“倘若真是刺客,這人射箭的準頭也太歪了。”




“大姑娘,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說笑!”六菊急聲道。




“我沒有說笑。”紀雲蘅很認真地回答。




隨後她貼著門處往外聽,院中仍舊是一片寂靜,沒有別的動靜。




六菊心驚膽戰,怕得要死,見紀雲蘅往門邊湊,又著急忙慌地上去拉她。




紀雲蘅拍了拍她的手臂以示安慰,隨後自己扒在門縫處看了好一會兒,確認外面的確是沒有人之後,這才將門給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