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歌且行 作品

第 40 章





“是。”殷琅應一聲,揣著手無奈笑了。




隔日大早,紀雲蘅前去給薛久記賬。




薛久的豬肉一如既往賣得很快,收拾刀具的時候對紀雲蘅道:“佑佑,過幾日天就冷咯,怕是要下雪,這便是今年最後一日買賣,等來年開了春再賣。”




紀雲蘅算了算日子,“今年比去年早了半個月。”




“是呀。”薛久笑道:“寒潮來得快,今年怕是有瑞雪。”




紀雲蘅將筆墨收拾好,對薛久道了別,踏上回家之路。




剛進門,就聽得六菊報了兩件事。




紀昱與紀遠二人已經歸家,只是在牢中蹲的時間太久,兩人一回來就患了病,蘇漪怕是什麼傳染病,就給人抬到了王惠的院子裡,派人嚴加看守。




許君赫先前在紀家下了令,如今下人們唯蘇漪的命令是從,紀昱便是在自己家裡,也拿不起老爺的架子來。




此為其一。




其二是楚晴手裡的那塊銀子打的長命鎖丟了。




那日認親之後,她翻遍了豆花店也沒找到,自己也想不起來自己放在哪裡,今日六菊去店裡幫忙,楚晴才告知她這件事。




“當真丟了?”




紀雲蘅停下腳步,轉頭問道:“要不我也幫忙找找?”




“大姑娘便是去找也沒用,娘這幾日都在找,沒找到。”六菊道:“不過娘說,畢竟是舊物,丟了也沒辦法,強留那塊鎖在身邊已經太久,或許是緣分盡了,所以它自己離去了。”




“這話好生奇怪。”紀雲蘅滿眼迷茫,怎麼也琢磨不明白,“人與物怎麼還能有緣分一說呢?那長命鎖還能自己長腿跑了不成?”




六菊也道,“奴婢也不懂。”




紀雲蘅學著許君赫的模樣,揹著手




()站在樹下,搖頭嘆息,“果真這世上還有很多我不能明白的事。”




六菊接話道:“大姑娘只需要明白自己想明白的事就好,旁的事也不用想那麼多。”




紀雲蘅點頭贊同,又問:“今日初幾了?”




“冬月初九。”六菊道。




“還有還有一個月餘一日。”紀雲蘅仰頭,看著梔子花樹上那些未曾枯萎的葉子,碎碎念著,“又一年。”




正如薛久所言,寒潮很快就猛烈起來,天氣驟然變冷,紀雲蘅屋中的炭火加了一倍,便是坐在屋中,也要穿上厚厚的棉衣。




她在窗前作畫,運筆越發熟練,畫完後認真看了看,覺得不像,就將紙扔了再畫。




冷風順著窗子的縫隙滲進來,凍得她指尖發涼。




紀雲蘅筆尖一停,思緒瞬間飄遠,恍然道:“這樣冷的天,不知良學能否習慣。”




許君赫當然不習慣。




行宮本就寬廣聚風,夏天住在這裡倒是涼爽,到了冬日便冷得徹骨。




他的寢宮點了不少炭火,還是凍得他骨頭疼,心情也跟著煩躁起來。




許君赫裹上兩層貂絨,恨聲道:“都不及紀雲蘅那個小破院子暖和!”




殷琅給他倒了熱茶,“殿下喝口熱的,腸胃暖了,身子就跟著暖了。”




許君赫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接過茶杯小口喝著,舌尖都燙得紅彤彤。




正在他心情暴躁時,賀堯卷著一身寒風進了行宮,跪下行禮,“殿下,人查到了!”




許君赫正好將最後一口茶喝盡,當即神色一轉,沉聲問道:“在何處?”




“他在北郊十里處的一家染織坊做工,化名孫炳,熙平三十二年,他上山進坊,時間對得上。”賀堯半跪在地,低著頭回話,“他曾在喝醉酒時與同工的人說自己從前在雲霞山中以打獵為生。屬下在裡面蹲伏打聽了半個月,才打聽出這些來,只是屬下的舉動似乎被左相之人察覺,事不宜遲,屬下只能儘快回來稟報殿下,請殿下定奪。”




他尋此人已久,陳年舊事隨著歲月的翻過,已經嚴嚴實實埋在塵土之下,想揪出當初的線索並不容易,哪怕是蛛絲馬跡,也彌足珍貴。




倘若不快點抓住,機會便是轉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