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歌且行 作品

第 39 章





這房間是平時衙役用於交差休息的地方,此時屋中卻沒有衙役,只站著一個身著黑衣的年輕男子。




殷琅上前行禮,“遲大人,不知找奴才是為何事?”




遲羨轉身,只一個眼神,衙役便將門給關上。




“殷公公。”遲羨淡漠的眼睛看向殷琅,緩聲道:“左相有話,要我帶給你。”




隔了一道門,殷琅被叫走之事,許君赫並不知。




他只被紀遠的尖聲叫喊震得耳朵疼,滿臉煩躁地兇道:“別吵!今日你們出不出得去,全憑她點頭,若是吵鬧,你們就在這裡關到死。”




紀遠想被生生掐住了脖子的雞,再沒發出半點聲音,將乞求的目光轉向紀雲蘅。




牢中的日子不是常人能夠忍受,現在就算是讓紀遠跪下來給紀雲蘅磕頭他都願意。




“有罪就定罪,無罪則放人。”紀雲蘅問許君赫,“我又不會斷案,為何要我來點頭?”




許君赫道:“這是你父親和弟弟,你想讓他們出去嗎?”




紀雲蘅平靜地搖了搖頭,語氣認真道:“我沒有父親。”




紀昱聽得這一句話,渾濁的眼落下兩行淚來。




終究種惡因得惡果,往前十多年,他不願承認紀雲蘅是自己的女兒。




到了如今,紀雲蘅也能說出“我沒有父親”這樣的話。




皆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紀昱道:“是,你不是我女兒,你不過是你娘跟別人生的雜種罷了。”




“我娘沒有。”紀雲蘅反駁。




“當年是你孃親口承認,不曾辯駁一句!”紀昱竭盡全力喊出這句話,聲音嘶啞得如枯木摧折,耗盡生機。




他痛恨著,淚水奔湧,宣洩著心中積壓多年的怨氣,“裴韻明,我恨她!為了娶她,我爹被人害死,紀家被打壓多年,她卻轉頭與男人勾搭在一處!她甚至為了保護心愛之人,寧願死在小院之中,都不肯供出那狗男人是誰!”




“她的真心,從未給過我,哪怕一分一毫。”




紀昱哭得眼淚鼻涕一大把,咬著牙恨聲道:“我便是死在這牢裡,也不需你來救我!”




紀雲蘅看著這個已經走向衰老的男人,他最後的一點硬骨頭,仍是用來與她娘置氣。




人死了,他的恨還一直在持續。




紀雲蘅卻不為所動,這些前塵過往,她在幼年時還很好奇,總是想知道。




但隨著母親的過世,她早已沒了追尋這些的心思,不管是紀昱的恨,還是母親的怨。




“行了,別哭了。”




許君赫聽夠了他的哭聲,不耐煩地打斷道:“我逗你們呢,今日來就是為了放你們出去,帶紀雲蘅來此,不過是告訴你們,裴家人就算死完了,也依舊有人照看紀雲蘅。日後你們回了紀家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再敢像從前那般待她,我就砸了你們紀家的大門,一個個的都讓你們改姓裴。”




“記住了,出去之後逢人就誇紀雲蘅的孝心,沒有她,你們就死在牢中了。”許君赫道:“都清楚了嗎?”!